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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言放下那卷册,撑着桌案起身:“殿下没有别的要求了,只是臣有些累了,今日恐怕不能再陪陛下弈棋,想先行告退,望陛下恩准。”
谢之重盯着他,又盯着那卷名册,话语有些笃定:“逸王可是说了什么冒犯顾相的话?”
顾子言神色还算如常,只是苍白得有点过分:“并未,臣……”
他话音还没落,谢之重便命人拾起了那名册:“朕方才有些地方没听清楚,小祥子,再将逸王最后说的话念一遍。”
太监嗓音尖细:“……臣弟喜欢热闹,特邀文武百官列席,除了,丞相大人。”
满堂死寂。
小祥子已经很委婉了,毕竟那册子上写的可不是“丞相大人”
,而是“顾子言”
。
顾子言被当众拆穿,他也不尴尬,弯唇一笑:“逸王体谅臣身体抱恙,特不相邀,臣万分感谢殿下关心。”
谢之重挑眉,看向顾子言:“原来如此。”
他收拢了那名册,拂案起身:“既然是这样,那郭爱卿就按照逸王的意思去办吧,顾相身体不适,朕便不强留了,也要好好回去休息才是。”
“是。”
顾子言和郭平一前一后出了御书房,离宫路上,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得体距离。
三伏天的天气烤人得慌,郭平恨不得大踏步离开,但他又不敢越过顾相。
郭尚书已年过不惑,但和顾相比起来,似乎还是要硬朗多了。
没走多久,两人登上玉水桥,距离午门已不算远,顾子言突地停了下来:“郭大人,本相有个不情之请。”
郭平心头一跳,开始扑簌簌冒汗。
这是要兴师问罪了?不关他的事啊!
顾子言今日未着官服,端是一副白衣弱质,郭平跟着他停步:“顾相有何吩咐?”
他没忍住,抬头盯着面前的白衣卿相,暗自有些心惊。
对方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顾子言唇角勉强地勾了一下:“郭大人可否扶本相一段路?”
郭平:???
午门外,丞相府的轿子就在那守着,阿笋坐在轿帘外,正捏着一支笔写写画画,自从那日在丞相府和阿竹见了一面,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熟络,最近都这样频繁通信。
恨不得把这四年的所见所闻一股脑说完。
他正写着,余光突然瞥见什么,阿笋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家大人。
大人今日是进宫同陛下弈棋的,按照常理来说,不到日落不可能出宫,但现在……
阿笋注意到搀着自家丞相的郭尚书,心头一跳,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他站在一侧,见顾子言和郭平道谢:“方才多谢郭尚书,本相平日里就容易这样,让尚书见笑了。
尚书府正好顺路,本相用轿子送尚书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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