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腿还悬在车门外,男人皮肤上的热度已经隔着衬衫布料和微醺的空气传递过来,顿时刺激得钟艾全身生生僵住,脑子里的某根弦蓦地绷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耳膜的震颤,如魔音穿耳般再度回响起季凡泽那句醉话——我喜欢你,不行吗?
是不是只要借着酒劲儿说句“喜欢”
,他就可以三番五次地轻薄她了?
这男人会不会太随便了?
有一股莫名的委屈就这样悄然钻进钟艾心里,她咬了咬牙,正欲开口痛骂季凡泽一顿,却在抬头看向他的一刹那,凝住了目光。
她惊讶地发现季凡泽根本没有醒过来,他依旧闭着眼,而始终紧蹙的眉宇,倒是慢慢地舒展开来。
像是之前犯的瘾,突然得到了消解。
季凡泽身形颀长,后座空间被他那双曲着的长腿衬得有些狭窄,再加上钟艾交叠在他身前,车内更显逼仄。
可就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他抱着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没有更多越界的部分。
仿佛只是在醉梦中,他才能够抱住那个心仪已久的女人、贪图那片刻的香软慰藉,就是这般单纯。
纯粹,无形中催化了温柔。
这样的白月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拥抱……统统跟钟艾想象中的不一样,以至于她的神智和身体都有一刹那陷在这个温暖的臂弯里。
连带着,她内心的排斥感无声消退,所有的不满也都好像忽然被什么抹平了一样,倏地安静下来。
这男人喝成这样,多少跟她有点关系,就让他这样抱一会儿吧。
就在钟艾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时,一副粗重的大嗓门猝然从驾驶座砸过来:“嘿,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腻歪。
在出租车里搂搂抱抱的干什么,不如直接去酒店开房得了。”
“开房”
这个豪放的字眼,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无比及时地将车里那点小暧昧炸得七零八落。
钟艾头皮一紧,她飞快地拨开覆在她腰上的那双手,踉踉跄跄地从后座抽身出来。
低垂的夜幕,遮住了她脸颊上不知何时飘来的那两团红云。
她“砰”
一声把季凡泽关在车里,自己一脸尴尬地闪进副驾。
“咳咳,师傅,您误会了。
我们只是……”
话到嘴边,钟艾的脑子忽地卡了卡壳,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和季凡泽之间那层古怪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