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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帆挺争气,转眼就有了新朋友,是跟从前的任何一个都不同的类型。
他带她见我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我们约去八一湖看樱花。
树上是粉白粉白、大丛大丛,树下是如潮的赏花人,我看到伫立在人群中的他和她,一边等着我一边拌嘴,伴着漫天花瓣空中飞舞,那景象混杂着浪漫与趣味,我突然觉得欣慰。
那是个算不上多漂亮的姑娘——相比于张帆过往的任何一个,可她大方爽朗,机敏有趣,她让我舒坦,不消进一步了解就有种她准是我发小的老婆那感觉。
我也不耍单,我带着高飞,走过去就直接跟她打招呼,自我介绍都免了。
张帆这一路可乐呵了,全身都洋溢着幸福,我甚至因此而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过露露那个女朋友,是不是我做了场梦,连带着高铮那段?
我瞅着他老婆去厕所的空,问他,“张帆,男的跟女的分了手以后,是不都特决绝、特迅速就能投入下一场恋爱?”
“新的来了,旧的就该连根拔去。
老想着过去有什么意思。”
那么理所当然。
“那要是新的……没旧的好呢?”
张帆神秘一笑,“陌我告诉你啊,”
特别语重心长,“男的三十岁以前的每个女人,都让他觉着比之前所有的都好。
你看我,活生生一例子,当初不是激情得恨不得立马跟露露领证去?可现在,”
他喜滋滋的,“我觉得这妞儿才真正是我老婆。”
樱花花期极短,单朵从开至谢只不过七天;整棵的花,朵朵开期不一,可全树都开完基本不出半个月的光景。
我看着欢乐无比的张帆,回忆他过往的每段恋情,感悟着樱花短暂而绚烂的一生,如果这就是爱情,原来我一直都对这词有极大误解。
回程我们是分开的,他们去过二人世界,我带着高飞自己行动。
我需要新的音乐来沉浸自己。
家里那些要么暴躁,要么游离,要么迷惘,要么伤感,连带着我也一直都跳脱不出这个圈圈,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另一种表现;更重要的是,其中好多都带着个铮字,我还没那法力对之无睹。
我打算去买些新碟,和张帆一样明朗的音乐,要文化部正批的,我要告别那些地下的、极端的、另类的日子,我要像张帆一样以崭新的姿态迎接阳光灿烂的新生活。
路还长着,没了战士我自己还得走下去。
去了西单一个盘多人少的音像店,那里东西很全,不仅流行一网打尽,还有几乎所有的国内地上厂牌,无论摇滚或电子,包括高铮混饭吃的那家。
我路过它的专架,瞄到新出版的一套ChillOut辑,犹豫了片刻,还是停了下来,随手拿来看。
这一看就慌了神,败了阵,后了悔。
我干嘛要来,干嘛要来?!
净TMD给自己找事儿。
为首的那张碟名《我的后海》,封面是夜色中的湖,粉红色的女人,DJ高铮。
三三
我挺没出息的。
那天在音像店一圈圈地转悠,跟自己斗争了俩小时,最后终于是决定了把那张碟给买下来,结果,拿回家到现在,一直没敢开封。
那碟里好像有迷药似的,我怕,怕一打开,就中蛊了,就又迷糊又掉进去了。
我好不容易才爬出来那么一点点,我要坚持,要等待,等我免疫力增强了,强到可以跳出滚滚红尘,笑看过眼云烟了,再去揭开它听也不迟。
我越来越依赖高飞,形影不离。
有时是这样的景象:我躺在床上,左右央求它,它才肯上来趴我身边,我去跟它耳鬓厮磨,它却躲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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