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你……”
楚明允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偏头问探查回来的影卫:“发现什么了?”
“回禀主上,可以确定是人为制造的山崩,在石缝里发现了残留的火药痕迹,应该与我们曾经的手法类似。”
“火药?”
楚明允体味着这个词,轻轻笑了,“看来那个人是真着急了。”
秦昭道:“我们要怎么应对?”
“回程的路上不用再伏击李延贞了。”
楚明允目光仍未从下方挪开。
朝臣们已经躲入了殿里,苏世誉侧头正对人吩咐着什么,先前献舞的白衣舞姬随其他伶人自他身旁行经,她脚步凌乱,禁不住身形一歪便往苏世誉那里栽去。
苏世誉回过头来,信手一扶帮她站稳了,舞姬的手却仍搭在他手臂上,一点点收紧。
楚明允抽过支长箭,扣上弓弦对准了那舞姬的心口,话还是对着秦昭说的:“把那边火药痕迹清理了,宫里人看到了查不出什么,只会打草惊蛇,然后你再派人去好好查查那些火药的来源。”
苏世誉意外地低眼看向舞姬,舞姬红着脸垂下了头,手上却依旧没有放开。
苏世誉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转而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啧。”
楚明允扔开弓箭,转身往山下走去,“他想要李延贞的命,那我就偏要让李延贞多活一会儿。
有胆子在京中搅弄风云,却没胆子出现,他像只老鼠一样藏头缩尾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露面了。”
宫殿里的君臣提心吊胆,宫殿外的侍卫严阵以待,维持着这个状态过了许久,再没有任何异动发生。
侍卫长和禁军统领亲自带人过去把骊山搜了个遍,也没能寻找到半点踪迹,只好如实回报,猜想对方是见势不妙抢先撤离了。
李延贞闻言松了口气,没有责怪他们,吩咐人过去清理残局,顺便清点了一番。
好在有苏世誉及时稳住局势,只是几个侍从宫娥因山崩丧命,而官吏们虽有负伤,倒也不至于危及性命,此时已经传太医来包扎处理了。
李延贞想了想,觉得筹划多时的千秋节宴就这么狼狈收场了委实难看,干脆下令就在这殿里继续宴饮作乐。
文武百官登时神情各异而又同样的复杂难言,忍不住都看了李延贞一眼,只觉得这位陛下心大得仿佛开了个豁。
他们各怀心事,但见楚明允和苏世誉两位大人都没说话,只得把心思统统咽回肚子里。
续宴上依旧琴瑟歌舞,但推杯换盏间总显出了勉强意味。
群臣好不容易熬到了尾声,对皇帝陛下再恭贺一遍千秋万岁打算就此收场,却见苏世誉忽而离席上前,赞了几句那水中一舞惊艳全场的白衣舞姬,向李延贞请赐。
天下皆知御史大夫精通音律,从前宴上也不是没有带走舞姬伶人的先例,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人在意。
然而他话音方落却是一声破裂爆响,刺耳至极,惊得宴上瞬间寂静无声。
对面的几个官吏看得分明,那白玉酒盏是被楚太尉给硬生生单手捏碎的。
李延贞惊疑不定地问道:“楚爱卿?”
楚明允盯着殿中苏世誉的侧脸,松开手任碎玉哗啦落了满桌,不带情绪地答道:“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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