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时,走廊晕黄的光线投射进来,才勉强将他高大的身影写实,是那么的深刻凌厉,所有棱角都像回头的弓弩,朝她万箭齐发。
原来不爱一个人,也要吃感情的苦。
她受他所有情绪的牵扯,享受一时的满足,而后全是惴惴不安。
她失联的家人现在是否安好,像一根看不见头的绳子,全部系在他身上。
长夜漫漫,时穗失眠得严重,一早下楼倒水,在客厅撞见刚从健身房出来的谈宿。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眼神畏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反应和动向,看不出是想躲开,还是找机会靠近。
谈宿淡淡扫了一眼,去冰箱拿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锋致眉宇愈发清冽,周身散着浓郁的禁欲气息。
他的视而不见,让时穗更紧张,但也不敢贸然出声,像被标注了记号的跟从者,时时刻刻地跟在他身边,目光从未移离。
“有事?”
谈宿慵懒落在额前的一绺短发湿着,像灵巧撩拨的猫毛,搔得她喉咙发痒,欲言又止。
她不说,谈宿耐心尽失,转身上楼。
“我……我想找你帮个忙。”
昨晚没说完的请求,今天被时穗恬不知耻地喊出来:“我家里人都失联了,我哥昨天给我发了条短信就再没有消息,你能帮我查查吗?”
她突然想起歌剧《浮士德》里的那句话:就算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付得起价格的人。
谈宿于她,属实高攀。
上到楼梯一半的高大身影驻足,转头,目光居高临下,尾调挂着冷淡嗤音:“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以为你爸妈被人所害。”
“……”
时穗心弦一紧,就见他缓步朝她走来。
那双刚摸过冰水瓶的手抚在她脸侧。
她怔愣,谈宿指腹力道加重,像欣赏了多么可笑的笑话,神色轻蔑,拍了拍她的脸,字字如刀:“别傻了。
你以为他们有苦衷,其实只是从来没被爱过。”
“……”
时穗的心瞬间千疮百孔。
她很无力,不是被他漫不经心地对待,而是她心里清楚,他的话很可能是正确的。
她缄默,喉咙涩得干疼。
在她脸上摩挲的大掌缓缓拢起,谈宿指骨收力,捏了下她脸上的软肉,唇边笑意加深:“等着吧,见识一下真实的人性。”
“……”
时穗咬紧了后牙,屈辱忍受他对待宠物般的好脾气。
中午,别墅来了个陌生人。
说是谈宿的助手,叫阿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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