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挺迟的,我都快死几回了。”
姬无虞托着腮,手指敲着桌面,耸了耸肩,“赶紧起来,丢死人了,在这跪一地,被别人看见,是嫌我死不够快?十来天不见,你们怎么样了?”
属下回道:“世子,属下们率先赶到净山门后,没有见到燕景姑娘,她的师兄给了我们一封信,因为上面写了世子亲启四个字,我们便没有打开看。
下了山后,在葫芦州等了一段时间世子和其他人,久等不来,我们就原路返回,四处找寻世子。”
另一个属下急切道:“世子见到大公子了吗?”
“别说了,”
姬无虞的脸色晦暗不明,他转着镶满宝石的金刀鞘,垂下睫毛,“雪廊姬氏已没有大公子。”
“罪人姬无忧现在何方?世子没有追回他吗?其他刀卫呢?”
“没有追回,天巫教众居然在这小小的九蛇山攒聚了大量势力,我中了圈套,跟着我的刀卫全都死了,回去准备厚礼给他们的家人吧。”
姬无虞语气低沉,他咬了咬牙,狠狠皱眉。
“那世子,打算下一步去哪里?”
“去幽阳谷。”
姬无虞站起身,朝刀卫伸手:“信。
我要看信。”
“别看。”
燕山景在栏杆上出声喝止,千万别看。
姬无虞抬头看她,他歪了歪脖子,他两道墨画而出的眉毛微微挑起,所有的南理人都仰着头在看她。
圆脸的女刀卫已经将书信递给了他,一张是陈旧的婚书,一封是写着姬无虞亲启的拒婚书。
姬无虞挑了挑眉:“退婚书?”
“嗯……”
“还退吗?”
在所有仰脸看她的南理人中,他的头发梳得不好,乱七八糟的,他的银饰也因为多日奔波,缺了好些,他身上的衣裳又被血泡又被水浸,料子也失去了初始的光彩。
可这些,都挡不住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燕山景摇头:“不退了。”
姬无虞微微一笑,将退婚书和道歉信一并撕了,纸片纷扬如雪,白纸黑字,他都没有看。
她既然不退,那些话也都失去了意义。
燕山景突然很想亲亲他的眉毛,亲亲他的眼角。
他低头,看向别处:“所有人,见过净山门长歌长老燕山景。”
燕山景在净山门时也常被浩浩荡荡的小弟子们问候,但这些异域打扮的南理人齐齐向她行礼,还真是头一回。
他们行礼也和西南郡的礼仪不一样,面容似乎也比西南郡人更深刻,瘦削的脸颊和凹下去的眼眶,神情肃穆,燕山景心中默默一震。
原来,这就是南理人。
燕山景做了多年长老,她稳重道:“诸位南理义士不必拘礼,舟车劳顿,可都吃过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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