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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腔的愤怒如同奔涌不息地潮水想要寻找一个发泄口,他想到了那些对他奶奶视而不见的路人。
罪魁祸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被起诉判刑,失职的康叔也被开除,事后还发现康叔之所以那天没有陪着老太太去买菜,就是为了去赌博,甚至配合警方顺藤摸瓜打掉了一个地下赌场和其背后的黑恶势力。
如果那天,哪怕有一个路人打电话给医院抢救,他的奶奶也许就有一线生机。
胥辛通过私家侦探找到了那些路人的身份,他尾随着却没有下手。
第一个路人是一个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他的手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劳动变形,他用抖个不停的手抓着小灵通给远方留守的孩子打电话,翻来覆去问那几句话。
“吃饱了吗?学习怎么样?和同学相处的好吗?”
像极了奶奶问他的样子。
奶奶不了解年轻人的世界,进城后,她唯一的兴趣就只剩下电视台反复重播的那几台戏曲。
小时候胥辛和奶奶一起听戏,看着舞台上的演员脸上五颜六色啊呀呀地叫,觉得有趣极了;长大了奶奶喊过他几次去戏院,他要么嫌弃无趣不去,去了也嫌时间太长中途溜走。
奶奶走后,他学会了奶奶最喜欢的选段,却没有人听了。
第二个路人是一个单身中年女人,她每天早上7点就要出门送孩子上学,在办公室里被领导训,被同事嫌弃,还是不敢放弃这份工资微薄的工作,晚上6点半又匆匆赶回家,给孩子做饭,她的孩子和胥辛差不多大,也在读高中,为没有起色的学业急的焦头烂额,只能把焦虑发泄在妈妈每天重复的菜色,各种挑刺。
胥辛做了他一直说要做给奶奶吃的西红柿炒蛋,盐和糖都放多了,好难吃,但是奶奶还是会说好吃吧。
第三个路人……
这世上很多人的故事以憋屈为开头,却没有多少人能以龙傲天式的故事结尾,胥辛带着正义感去审判,却发现他没有资格去审判任何人。
他看着那些见死不救的路人庸庸碌碌地度过他们的人生,惊觉他们早已身处他所能想象的最恶毒的地狱当中。
终于,第六个路人是个缺斤少两的奸商,小少爷终于找到动手的借口了,他正要挥出正义的铁拳,背后就挨了一闷棍,晕了。
是一路跟踪着他的保镖动的手。
办公室里,胥铭宏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刚刚苏醒的儿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胥辛,你又在胡闹什么?你就不能学学杨君泽,安安分分地在学校里学习吗?”
“学什么?学他妈和你乱搞吗?”
此刻的胥铭宏在胥辛心中,已经被推下神坛,只是一个被lust支配的丑陋又不孝的中年人罢了,他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攻击对方。
眼见着父子两要上演全武行,殷女士赶紧出来劝架,这事就不了了之,但父子俩陷入了长久的冷战。
胥辛骑上机车去了奶奶安葬的墓园,像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哭泣,原来除了他,没有人真正在意奶奶的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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