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元姬问道:“主君到底要做什么?”
祁牧之闭了闭眼,“主君招拢了一批孤苦幼童,专门传授杀人绝技,称之为——九层台。
我试图劝说主君不可将人当作工具,但莫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他并不能被我说动。”
元姬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道:“这个小姑娘若真的是大人想保的人,属下愿意去。”
“去什么?”
祁牧之诧异道:“去九层台?那是什么鬼地方,你当那是……”
“属下去那个鬼地方,替大人守着那个姑娘。”
元姬说,“不管这个姑娘能不能影响更多的人,只要她被嗜|血蒙了心,属下都会及时拉她一把。”
“而且,这九层台既然如此受先帝重视,属下亲身潜入,或许日后也可以有助于您,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后来,她真的怀着报恩的心愿入了九层台,被先帝看到了她的武功卓越,偶尔带在身边。
她与许青霄也是在这期间相识,成年男女的爱慕如烈焰一般,在两人间飞速滋长,藏不得,也掩不得。
即便许青霄常常被先帝派去遥远之地征战,元姬也甘心在京城等待,只等着爱人归来,等着有朝一日与其修成正果,于这乱世里共筑一处安稳巢穴。
她没想到,最后一次得到关于许青霄的消息,对方的条件竟那般令她两难。
许青霄是在平叛后回京的路上被人突袭才受困的。
扣住许青霄的人乔装改扮入京找到元姬,点名要秦姝的项上人头,除此之外绝无放人可能。
元姬是有想过上报先帝,用九层台的办法寻到许青霄的位置,以此得到都能保全的法子。
可前来与元姬交涉的人却给出了只有当朝重臣才有权一见的文书——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当初向皇帝进谏、抄她元家满门的,正是自己的主君。
父兄仍在远地流放,家仇怨念仍在心底,即便知道父亲确实参与了贪污要案,元姬也无法当作毫无隔阂。
她大概也明白了,这就是一场双方势力的博弈。
一定是有人知道了主君在筹备九层台,知道其栽培的重心就是那个小姑娘,想以此事卸主君臂膀。
元姬这一刻的心,确实是叛了主君。
她想让他付诸心血的谋划尽数倾塌,想让他为伤害自己家人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那一夜,她在秦姝睡着后,又朝屋子里吹了迷烟,以确保秦姝的沉睡。
然后,鬼迷心窍地拔出短刃,一步步靠近那个小姑娘。
看着那张稚嫩又恬静的脸,元姬手中的刃出奇地使不下去。
多年刀口舔血,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能成了她挥不下刀的人。
是因那一句句的“阿娘”
吗?还是因小姑娘一次次被她打倒后又咬牙爬起,坚定地说的“我可以”
?亦或是因少女近日总是神采奕奕望着她,对她说的“姐姐,如果我当上执令了,你来做我的神讯司掌司,我们一起让九层台变得更好,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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