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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商贾家里出来的,怎么可能没心眼。”
裴焕生摇摇头,将药铺的账翻出来看,“名声好处金迎落了,钱倒是金喜亏了。
但他们也是一家人,左右不过是从左口袋里出,右口袋里进。”
金喜不看重这些,能赚些小钱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什么宏愿,也没想要完全继承家业,守着几间铺子混吃等死,靠着家里养活。
时夜自然明白这些,可他还是觉得不甘心。
“若我是金喜,肯定得争个一二。”
裴焕生笑着摇摇头,将账上有问题的地方记录在另一个本子上,他一边写一边说:“你若是金喜,你也会退让。
在这个时代,拿什么去跟长子争呢?当个混吃等死的小公子,实在是太轻松了。”
时夜默了默,金喜连金迎都争不过,更别说和作为长子长孙的金佑争了。
裴焕生看着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这几日的金州阴雨连绵,总是从早下到晚,偶尔停歇几个时辰,但又趁着人们不防备,落下了雨。
这几日他也没见到祝升,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说是想要他还债的时候就去找他,可实际上裴焕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好在他没把这事当真,也就没放在心上。
总是期盼着一个人,这种感觉怪怪的。
裴焕生收拾了东西,想要趁着天黑前回家。
汉水河边的吊脚楼,像是在风雨中摇曳,远处看像是在摇摇欲坠。
他刚走上二楼,站在走廊里,风带着雨就来了,雨丝飘到他的脸上。
他一侧头,就看到站在雨幕里的祝升。
他戴着斗笠,站在夜幕里、雨幕中,像是和这苍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裴焕生朝他招了招手,他就跃上来,像两年前在凉州姑臧城那样,踩上树梢,跃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要淋雨?”
裴焕生推开门进屋,从柜子里找衣裳给他,他和祝升身材差不多,应该会合身。
“办完事了,来找你。”
裴焕生顿了一下,意识到所谓的“办完事了”
,应该是“杀完人了”
。
看来这几日祝升不在,是去杀人了。
裴焕生没有追问下去,将衣裳递给他。
“应该合身,换了吧。
别着凉了。”
“多谢。”
祝升当着他的面脱衣服,裴焕生坐在床榻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露出赞赏的表情。
祝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兴许也没想着这人会这样不要脸,背过身去继续脱。
裴焕生撑着脑袋笑:“怎么转过身,不给看了呀?祝升呀祝升,就这还打算还债么?若是真要还债,到时候别说是被我看,还得被我摸呢。”
裴焕生觉得,逗他很好玩。
一个看上去冷酷无情的杀手,竟然也会害羞。
但这人好像激不得,一激他,就像是要跟谁争个高低似的,认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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