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姿虽然在回京途中不敢与凤羽有太多交流,但在离开荒原后的某天,马队进入城镇休息时,她还是现了他的异样。
她本是听呼尔淳说起凤羽似有不适,便急匆匆前去探看。
推门而进,见他正低着头往腿上的穴位扎银针。
“凤羽,你不是头痛吗?怎么还不好好躺下休息?”
叶姿来到他身前,不由想去摸他的前额。
他却避开她的触碰,只是道:“等我将银针刺进去。”
她讪讪地将手收回,看着那些纤细的银针在他膝下几寸的地方微微颤抖。
他这些天一直在给自己扎针,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等到最后一枚银针刺入肌肤,才倚靠着床头,轻声道:“我上次说过,以后你不要与我太接近。”
“……我明白,但是你病了,作为姐姐来探望一下难道也不应该?”
她觉得他的神色有些黯淡,便倒了水递给他,“你有没有热?”
他看着茶杯,却没有接过去。
“没,我自己知道分寸。”
“不要喝吗?”
她有些失望,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凤羽也没有应答,两人相对,竟一时沉默。
她站了一会儿,见他还是坐着,便道:“你不能躺下吗?反正银针已经刺进去了。”
“最好不要动,否则容易移位。”
凤羽望着自己的双膝,神思似乎渺远,只简单地说了一句。
叶姿望着他,这些天来,除了休息时会与他说话之外,她确实很少关注到他了。
耶律臻始终策马行在她左右,莫渊亦一直尾随,她就算想和凤羽说些什么,在那样的情形下,也没有心情。
方才是趁着地方官员宴请太子与国师,她才有机会来看看凤羽,原本想着他定会欣喜,可没料到竟是异乎寻常的冷淡。
“你是不是病得难受?”
叶姿疑虑地问道,“怎么无精打采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是觉得累了,不想说话。”
她从另一边搬来椅子,坐在床前。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她说着,俯身拉过他扔在一边的斗篷,盖在了他双足上。
凤羽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眉宇间仍含着隐隐的怅惘。
外面阳光正艳,走了那么多天,今日难得是个晴天,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叶姿才能感到初春的一丝暖意。
可眼前的少年一身素白,却似乎依然为冰雪雕饰而成。
自从那夜她告诉他,她的父亲应该还活在那个时代之后,凤羽给她的感觉就变了。
若是从外人看来,或许觉得他那样彬彬有礼地对待姐姐,倒不似以前的性情,显得更为成熟。
但叶姿一天天跟随马车而行,看着他温良恭敬的模样,心中却不是滋味。
那晚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是微笑着的,但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热切地寻找她的身影,即便是目光相对,也多数是平静地看着,没有过去的那种温柔。
就像现在,叶姿就坐在他近前,屋外也没有别人,凤羽也只是独自出神,好像身边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凤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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