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法子是表哥想出来的,不是女儿想出来的。”
沈令月啊了一声,有些失落地道。
皇后道:“母后相信,多给你一些时间,你也能想出来。”
沈令月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母后,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地夸令儿了。”
平日里不是老觉得她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吗,老是跟大夸特夸她的父皇唱反调,怎么今天反着来了?
“平日里都是你父皇夸你,偶尔也要母后来夸你一回,要不然你这心岂不全偏到你父皇那去了?”
皇后笑着打趣了一句,又叹道,“母后本来希望你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成长下去,什么事都不要烦心,没想到却还是发生了这等子事,是母后没有保护好你。”
默然片刻后,她继续道,“只是你也不必太过为此困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摔了一跤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只要往后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就行。
你素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一番话,你应当听得懂才是。”
沈令月点点头:“是,女儿明白了。”
“那就好。”
皇后欣慰一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几点污墨换来初儿的题词,这个亏呀,你吃得挺合算。”
“母后!”
被皇后一番话说得海阔天空,沈令月带着明快的笑容离开了芷阳殿,皇后却是在她离开后隐了笑意,轻叹了一口气。
云珠端着茶从偏殿走来,见她如此,连忙道:“娘娘因何烦忧?”
“云珠,你说,本宫这么多年来对令儿的保护到底对不对?”
皇后眉间含着一丝困惑,“本宫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云珠一边替皇后奉茶,一边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缓缓道:“本宫是又想她能够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又不想她被保护得太好,失却了对待他人的防范之心。
云珠,你说本宫该怎么办才好?”
云珠笑道:“娘娘又在多想了,公主天真烂漫,却也心思聪慧,不过小人算计,损毁一些身外之物就是极限了,且伤不了公主分毫。”
“可令儿终究是要出嫁的,若出了宫……”
“娘娘过虑了。”
云珠轻声道,“不说公主身份金尊玉贵,便是给其他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公主分毫,就是有,也还有驸马护着呢,娘娘不必多虑。”
想到娘家的家风和侄子的品性能耐,皇后面上就多了丝笑容:“你说得对,是本宫多虑了。”
她端起茶,轻抿一口,“温室殿那边如何?”
“一切如常。”
“那就好。”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很快就到了四月下旬,红桃尽落、繁绿茂盛,天气逐渐转热,开始有了点仲夏时分的影子,往常这时都要开始准备去长林苑避暑了,只是今年不同,位处大夏西边的孟邑遣使来夏,随行而来的还有他们大王最小的儿子,帝后二人需宴外宾,避暑的时日就往后推了一推。
和一些唉声叹气的宫妃不同,沈令月倒是挺开心的,反正她的鸣轩殿里不缺沐凉用的水车冰块,在殿里待着也没差,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点:帝后二人共宴外宾,不说皇子公主、王孙贵胄,百官也需相陪,这就代表着谢初也会进宫,他们总算是能够再见一面了。
自从皇后生辰的百官宴以来,沈令月和谢初就没有再见过一次面,谢初身为武将,若不叫大起,平日里都是不上朝的,虽然她父皇看重他,经常召见,但也不会频繁到隔三差五就召见一次的地步,这大半个月来也只召见了两三次,还多是在宣政殿议事,天气愈发燥热,人开始变得懒散,除了皇后所居的芷阳殿和皇帝所住的紫宸殿,沈令月是哪都不想去的,就想待在鸣轩殿里躲风凉,宣政殿自然也懒得去,这人也自然就见不着了。
为此,沈跃还嘲笑过她:“什么情深义重,难得的相见之机竟还比不过一刻的风凉享受,三妹,这四个字你说出来心不心虚?”
被她一声轻哼回了过去。
四月廿八,孟邑王子并使臣等一干人正式到达长安,皇帝也于当晚大宴外宾,接见孟邑王子,百官与宴。
谢初正在应邀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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