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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很远,陈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球场那端的篮球架子下,一个黑色的人影,手里拿著扫帚和簸箕,弯著腰,一下一下,清扫著那散落一地的烟灰和烟蒂。
月光打在那个人的身上,像一张剪影。
这才感到一阵刺痛,陈风低头一看,手已经被紧捏在掌心里的烟头烫了个泡。
19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看看表,还有十分锺熄灯,陈风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
水很烫,胸口的伤疤被蒸汽熏成了粉红色,陈风用手轻轻摸了摸,没什麽感觉。
擦干身子走出来,手机在桌子上响得正欢──《铃儿响叮当》,这是老雷的专属铃音。
陈风深吸了几口气,对著镜子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接了电话──哟,师父啊,我想死您老人家了!
老雷在电话那头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滚蛋,你少叫我师父,你叫一次我减寿十年!
陈风说您别吓唬我,我要有这能耐早调国家计生办当主任了,为减轻人口负担做贡献。
老雷说不用你调,我现在就先把你调了,省得在我眼前捣乱!
行啊,调哪儿去?咱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保证不跟您老人家捣乱!
陈风嘻嘻哈哈地表了态,刑侦人员岗位轮换是常事,反正到哪儿也是干这行。
老雷反倒支吾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地换了个话题,嗯,那什麽……前些日子不是破了个大案嘛……
陈风的情商指数立刻降到了冰点,再也没心思强打精神,哼了一声,前些日子破的大案子多了去了,您说的是哪个?
老雷没有戳穿陈风的明知故问,苦笑了一声打了个哈哈,咳!
管它是哪个呢。
是这样,C市东城分局的事儿翻了,从上到下折进去好几个……
该!
早TMD该进去!
陈风咬著牙骂了一声,C市,就是他两年前呆过的地方。
别打岔!
老雷接著说下去,现在那边要选拔接任的中层干部,组织上的意思呢是‘空降’,从咱们市调人过去,机会很好。
你呢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上面也来人考察了……
我不去!
陈风冷冷地一口回绝,我舍不得我妈,我让她担惊受怕好几年,我得陪著她。
你再考虑考虑?老雷叹著气,大不了把你妈妈接过去嘛,C市是大城市,机会比这边多,待遇比这边好,离省厅也近……
我不去,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风扣了电话,往床上一躺,睡了。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中间是围了一圈白蜡烛的生日蛋糕,楚卫哈哈笑著把蛋糕砸在他的脸上……忽然!
蛋糕变成了一把匕首,不由分说地就插进了胸口!
陈风睁开了眼,很平静地爬起来上厕所。
这个梦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早先时候他总是吓出一身的汗再也睡不著,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习惯成自然,这差不多就是个起夜撒尿的信号而已。
夜已经深了,很安静,远远地一阵似有似无的音乐响起来,陈风侧耳细听,却是那首童安格的老歌……
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复著那首歌,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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