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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多了一片阴影,许清屿不知何时坐了过来,清冽好闻的味道涌入鼻尖,云徽被惊了一跳,撑着沙发往后退。
水从杯里洒出来,打湿了沙发,好在是夏季沙发,用纸巾擦拭干净就没事了。
许清屿轻笑,狭长黢黑的眸子里沾染恶作剧的戏谑,指腹抹去沙发上的水珠,憋着一股子鄢坏,“逗你的。”
云徽心跳维持在一个加快的频率,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空落落的,垂眼专心擦拭着沙发上的水珠。
许清屿喊她,“云徽。”
她抬头。
桃花眼看着他,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眼神描摹着她轮廓,熟悉感越来越强。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云徽眼睫轻颤,在他身旁坐直身子,手里的纸巾对折,“见过。”
“十年前,成都,我也在那辆大巴车上。”
许清屿眼角微沉,两条长腿成直角踩实地面,记忆的源头被找到,所有东西都翻涌而来。
当年那辆大巴车上坐满了人,途径山路的时候遇到了山体滑坡,大巴车被巨石砸得在悬崖上摇摇欲坠,所有哭声混成一片,有人砸破了玻璃,指挥着车内的人有序的逃生。
“先把孩子送出去。”
说话的人是云徽爸爸。
他被母亲牢牢护在身下,听见这个话母亲拉着他一点点出来,让他过去。
云徽爸爸伸手接他,只是没等他走两步就被人推倒。
生命危机的关头,大家都想要逃生,车厢乱成一团,谁都要成为第一个出去的人。
云徽爸爸又用防盗锤子砸开一个出口,从母亲身下抱起他,将他送出去,接着是云徽,云徽刚出来半个身子,就被人扯出。
车厢内混乱一片,打骂声不断,摇摇欲坠的大巴车失重朝山崖下滚下去。
除了他和云徽,无人生还。
记忆中哭闹娇弱的小女孩与眼前人重迭,轮廓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样子,那双惊恐害怕的眼变得清明潋滟。
“原来—”
许清屿感觉喉咙被堵了一下。
他记起自己说过让她来曲京找他,记起他承诺过不会把她忘了,但两年了,他都没认出她。
“抱歉。”
许清屿第一次感到说话如此困难。
云徽摇头,“不用说抱歉,这么多年我们变化都很大,你认不出也很正常。
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当年的山体滑坡将上山的路封死,救援车上不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病了一场,许清屿背着她在山道上行走,她醒了便哭便闹,吵着要找爸爸妈妈,好几次她都抓伤了许清屿。
在一次深夜两人又吵闹过之后,云徽看见许清屿跪在山道边哭,那时的许清屿比她不过大一岁,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如果他不找过来,母亲就不用等他耽误了时间,也就不会遇上山体滑坡。
他们在山道里过了两天两夜,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云徽已经高烧不退,再晚一点就会被烧成白痴。
她从鬼门关走过两次。
后来许清屿被他父亲接走,临走时他让她去曲京找他,他说他叫许清屿,她记下了,这句话也成了她十年里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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