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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谢之南和闻昀回到了家。
谢之南急得团团转,冲进家门在客厅里慌慌张张地找了半天,才找到医药箱。
转头一看,闻昀倚在电视墙边,很安静地看着他,眼眸漆黑如同深海,沉着一些十分惊心动魄的压抑的情绪,像是下一秒就要汩汩地冒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谢之南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自己蹲在闻昀面前,捧起他的右手。
他的骨节红肿,有几道血痕,在他冷白的手背上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谢之南用碘伏处理了,再找了创可贴贴上,姿态小心,好像这几道小口子再不处理,就会把闻昀痛死一样。
尽管这就是再过几分钟可能就会痊愈了的小口子。
“……好了,这几天手就不要沾水了。”
他小声说。
“嗯。”
闻昀应了。
他们又没有说话了,彼此之间只有呼吸响起,重叠交汇,紧密纠缠。
这点小小的正事处理完,他们没有回避和缓冲的空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赤|裸又粗暴地摆在他们面前,王承远的话划破了最后一层彼此都想要含糊不提的过往,叫他们不得不去面对。
谢之南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碘伏流了闻昀满手,他又找了湿纸巾来给闻昀擦手,直到把他手心都擦干净了,一点脏污都没有了,才沉默着停下来,只用自己的双手很轻很轻地捧着闻昀打过人的那只手。
他没有站起来,还是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颓丧地吐出来,整个人的脊背都弯下去,连肩膀都无力地往下一塌,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突然说:“你不值得为我打他的。”
闻昀却看着他说:“在我救下你的那天,我就该揍他一拳。”
谢之南慢吞吞地抬起头,用那双小动物一样澄澈明亮的眼睛,看着闻昀。
客厅的光线明亮,有些闪花了谢之南的眼睛,让他有些看不清闻昀的表情。
但他猜,闻昀的表情应该还是那样,好像看透了一切的,所以会显得格外沉静、耐心、包容,只等着他把脑袋探出来。
谢之南一下就想起了刚才在地下车库的时候。
“谢之南因为你和我家决裂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承远唇角又带上了恶意的笑,他看着这明显亲密的两个人,从容地吐出毒蛇的嘶语。
谢之南当时的脸一瞬间就白了。
他转头去看闻昀,闻昀表情冷静,目光也仍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流露出来。
谢之南的心脏慌乱地跳动,某种预感一瞬间在他的心里浮现。
王承远大概是不太满意他们两个人的反应,于是又说:“我爸没打他,但他妈打了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爸当时差点破产了,她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明明只要谢之南点头就可以挽救的事,但他偏不。”
王承远笑着说,“他妈打他比我打他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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