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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轻描淡写概括了他的少年时期,乔姝月从不知那只字片语里,饱含了如此深刻的刀光血影,苦涩辛酸,直叫人整颗心都痛得发麻。
乔姝月揣着独有的秘密回忆,正为这份真相感到难过,她这副委屈模样落在谢昭凌眼中,心底莫名掀起一阵波澜。
不过很快他的心潮又重归寂静,他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一眼女孩,便错开视线。
目光不再,可脑海中却深深印下了她的模样。
头上梳着个可爱的团子,眼睛又黑又大,像黑葡萄似得。
炎炎夏日,她裹得严实,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不是热的,整个人像颗染了血的糯米团子,美味得让人很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富家千金,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腌臜地。
“这位小贵人,他是我们从人牙子那儿买回来的罪奴。
罪奴您懂吗?是那种只能在阴沟里躲藏的小鬼,见不得光的,”
猛哥放轻了嗓子,说出来的话却沁着淋漓鲜血,“咱们把他买回来,给他吃给他喝,还让他能安安稳稳地住在有顶的房子里,已然是大发慈悲、行善积德了。”
“您家里奴婢犯事,当家主母也是要责罚的,不是吗?他这样冥顽不灵的奴隶犯了错,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番,宽宥不得。”
猛哥见小姑娘始终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他转头又看回乔良,诉苦道:“公子啊,您家的妹妹真是菩萨心肠,可这好心容易被坏人利用。
就这小子,白眼狼一个,我们老大好心买了他调教他,是花了不少银子费了许多功夫的,结果他不领情,还——”
正当猛哥提起刀疤男的血债,越说越愤恨时,乔姝月终于转回头,打断他的话。
“多少钱?”
猛哥愣了下,“什么?”
“依我朝律例,即便是入了奴籍,也有赎身的权利,只要买卖双方达成意见一致即可。”
“银钱数目虽不是关键,可想要买卖双方都满意,银钱自然是解决办法之一。”
半大不大的女孩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若是忽视她相当稚嫩的声音,猛哥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哪家姑娘夫人。
“这……”
“他若当真犯错,偌大酒楼,没有你们惩戒的地方吗?明明可以杀鸡儆猴,是个给其他人立威的好机会,可你们反而将他带至此处,施以私刑。”
小姑娘字字句句条理分明,言辞咄咄逼人,目光更是犀利,“如此避人耳目行事,难道不是欺上瞒下,居心叵测?”
她回忆着前世谢昭凌说话的样子,照猫画虎,自认已经十分有气势,十分凶狠了,可惜她小小的身体终究妨碍她的发挥。
说话时像一只闹脾气的小奶猫,在空中拼命地挥爪子,落在人身上只留两道印,堪堪划破皮肤,何谈去戳人家脊骨。
猫爪子挠在每个人心里,也包括谢昭凌。
少年微垂的睫羽微微颤抖,后背的伤痕忽然又犯了疼。
乔良很快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就是,今天这闲事我乔二管定了,我看你们这做的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勾当。”
他语气高傲,嘲讽道:“说罢,多少钱能买下他。”
乔良看出来小妹对这少年颇为在意,原因他尚且不知,底细也可以稍后再查,只要是小妹提议的、想要的,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尽可能满足。
猛哥眼底晦暗一片,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手底下的小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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