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抬手示意她坐下来,“先生坐。”
侍女上前拿过桑厌粘了细雪的披风,桑厌依言落座,两人间隔着一方小案,上面正用小炉子滚着一壶梨汤。
侍女端来热茶和一些点心。
“这两日下雪,山上的路难行得很,先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谢宜语气愉悦,她和桑厌真是许久不见了,能有人来和她说说话,真是不错。
帝王位尊无匹,桑厌也惧自己说话不当,但瞧谢宜仍如从前那般和善,她不禁轻松自若了许多。
“很早就想看看陛下了,但皇宫中不好随意出入,只好现在才来。”
桑厌笑着说道,“对了,奚濯说他曾听陛下谈起想要看一些医书,他整理出来一些,让我带来行宫,方才已经让侍女拿下去收好了,我还带了一些稀奇的书册画本来,陛下可以解解闷。”
“多谢先生,也替我谢过奚大夫,咳咳……”
谢宜嗓子干痒,偏头轻轻咳了几声。
眼见桑厌脸上浮现愁容,谢宜解释道:“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咳嗽。”
谢宜的精神好了些,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只是冬日里屋内烧着炉子,太过干燥,嗓子才会不怎么舒服。
炉上的梨汤煮好了,侍女取来瓷碗将其盛出来,汤汁呈琥珀色,味道清甜,晾到温热后喝下,嗓子好受了许多。
“陛下的身体还需好好养着,那些医书可在闲时看一看,要是费心钻研是会劳神伤身的。”
桑厌那次中毒就是谢宜为她解的,她知道她应该懂一些医术的,所以才会对那些医书典籍感兴趣。
谢宜笑着点头回应,又同她说道:“听闻先生腿上有旧疾,天冷时会难受,若是先生愿意,可来行宫同住,泡一泡此处的汤泉,会缓解很多。”
桑厌一怔,没说愿不愿意来行宫,只谢道:“多谢陛下。”
后来桑厌陪谢宜在行宫住了半月,立冬时奚濯让人带话来,她便又回了昱王府。
除夕前的几天,温雁上山来,还带了几只巨大的箱子,很显眼,他往常来行宫带来的要么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要么是药材补品,不知这次的大箱子里是装了什么。
直至除夕守岁时,谢宜才看到了那箱子里的东西。
温雁正用桌上的小炉热着酒,谢宜扒着打开的窗户缝隙往外看,见侍卫正取出箱中的东西摆放在院中。
“是烟花。”
她转头对他笑笑,说道:“那我们去屋顶或者阁楼上吧,那里看得清楚。”
阁楼的屋子一直都打扫得很干净,生起炉子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谢宜将手撑在窗边上,往外探出身,起了一小阵冷风,帽上的细软兔毛轻轻扫着她的脸颊。
她朝远处看去,除了黑暗外,还有一处闪着光亮,那是京城的位置,也在燃放着烟花。
热酒的小炉子也被挪了上来,酒香蒸腾散开,谢宜坐回到桌边,见他将热好的酒水倒进一小巧的青瓷杯中,她扬着唇角,看看他,又低眼看看酒杯。
看她眼巴巴的样子,温雁轻笑道:“只可以喝一点点。”
他另拿起酒杯,给她倒了小半杯,谢宜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温热醇香,她眯着眼睛品味,以前她惯爱一饮而尽,细细品尝也颇有滋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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