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多看两眼的冲动,用力闭上眼,不带喘气儿地将清心诀从头至尾过了一遍,再睁开眼时,陆经纬依旧栩栩如生地站在那。
陆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印象里,这个年纪的陆经纬是很陌生的。
陆经纬大他二十五岁,而幻境里的人还很青涩,这个时候,他应该还不记事,甚至还没出生。
所以,这并不是他的心魔。
镜楚适时出声,肯定了他的猜测:“是你父亲的。”
闻言,谈初然扭头望向镜楚,心头浮起一点模糊的异样,却一时说不出哪里奇怪。
二十年前特制子弹还没造出来,对付罗摩最好用的还是冷兵器,不过弊端也不小。
陆经纬的制服上沾满了腥臭的血迹,都是宰罗摩时弄上的,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脸上,陆经纬也浑不在意。
他就着埋汰的手,从同样埋汰的衣服兜里摸出包烟,靠在破旧的旋转木马边点上。
刚抽了两口,旁边忽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夕阳西垂,残败的荒废乐园里,婴儿尖细的哭叫更显诡异。
陆经纬条件反射地抽出匕首,谨慎地循声走去。
声音的源头是一座儿童滑梯。
陆经纬观察了片刻,确认里面不是什么会模仿哭声的罗摩,才试探着拉开了滑梯小屋的门。
年轻男人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一个裹着薄毯的婴儿蜷缩在那,小脸通红,正哭得撕心裂肺。
看见那婴儿的瞬间,陆祺心里一个可怕的猜想呼之欲出。
他头脑都是懵的,幻境里的陆经纬也一脸空白,不知所措。
陆经纬扔掉烟,似乎想要伸手抱起婴儿,一瞥沾满污秽的双手,又收了回去。
他在制服上踅摸半天,终于找到一块干净地,抹去血迹,小心翼翼地抱出孩子。
乍被抱起,那婴儿停下了啼哭,眨巴着黑豆似的眼望向抱他的人。
陆经纬回忆着见过的样子,轻轻拍打婴儿的背:“你这小东西命还挺大,居然没被罗摩一口吞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罗摩血太难闻,还是拍的力道不对,本来安静下来的婴儿忽然“嗷”
一嗓子,变本加厉地嚎起来,好悬没哭背过气。
陆经纬:“……”
画面外,陆祺眨了下发涩的眼,缓缓转向谈初然,哑声说:“姐……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看见谈初然抿着唇,良久,很轻地点了下头。
和每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陆祺也刨根问底地追问过他妈妈在哪,得到的回复总是语焉不详。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陆经纬说这话时,嘴里常常叼着根棒棒糖——据特调处的陈阿姨透露,陆经纬烟瘾很重,后来有了陆祺就戒了。
棒棒糖名义上是买给陆祺的,事实上买三根,陆经纬据为己有一根,剩下两根也不能幸免于难,没过多久也拿去给他过干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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