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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精打采到下班,小赵在门口等着我,他说请我吃饭,我觉得之前冲他吼很不应该,就提出这顿饭我请。
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去新开的那家商贸大楼看看。
小赵比我小二十多岁,毕业几年,但身上还有些学生气,即使我缓解不了悲痛,即使我已经很多年没逛过商贸大楼,还是没斩钉截铁地拒绝。
大楼里有很多穿着讲究的白领,他们不是手拿文件步履匆匆,就是夹着手机边看手表。
小赵在门口的指示牌看了一会儿,问我喜不喜欢吃鱼。
我下意识皱了眉头,“换个别的。”
“那牛排?”
我点点头。
入座之后,立刻有服务员迎上来,他让我先点,我也没跟他客气。
他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不喜欢。
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这家西餐厅的牛肉都是老板亲自去挑的,好像在什么村,哦对了青黎村,那里挨家挨户都养牛,听说从不喂杂食,所以养出来的牛都又鲜又嫩,您今晚尝尝。”
“我对吃什么不感兴趣。”
他听出了我的意思,又说:“安主任,真不好意思,今天我不是故意抢您那台手术的,安乐的事......我们诊室都听说了,没跟您打招呼是知道您这性格,但经过讨论,还是觉得您多休息休息比较好。”
西餐厅内音乐悠扬,但小赵这话听着刺耳,“多休息休息,就应该给出明确的书面或口头通知,不是随意更改我名下患者的手术时间,并且把后续全都揽了过去。”
“这种事急不得,一是心理要慢慢平复,二是情绪得好好缓缓,我们也是怕您累着。”
“是怕我累着还是怕我占了下个月公开手术的名额?”
我说,“小赵,你从实习生就开始跟着我,这么多年我待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撵人下位不是这种手段......”
“您瞧您说的,我没那个资格撵您啊,都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也是好心。”
我吸了口气,“我还没说完。”
“对不起,您继续。”
我顿了一下,看着小赵那张在一台台手术中逐渐成熟起来的脸,很难跟最开始他的莽撞与谦卑重合,“上个月院长退休,上任的是赵明国,他原本在地方县当院长,后因表现十分突出被市里选拔了上来,他一生未娶,但收养了一个儿子。”
小赵笑了笑,“安主任,退休的那个院长叫安同伟,按理说,我跟您没什么区别。”
我一把年纪了,没必要跟小年轻争,可是这突然被迫卸任的动作,让我感觉很奇怪。
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我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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