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糖葫芦哩,可甜。”
卖糖葫芦的老汉笑呵呵地应她。
看着那糖葫芦,云清澜眸色沉了些,像层叠退却的海潮——她终究无法完全不去在意。
她眨眨眼,全神贯注地紧跟一路后也觉眼眶有些酸涩,夜市熙攘喧嚣,她将目光落向别处,漫无目的地四处转了一圈,待落到一处狭窄的巷口时,却突然瞥见个破烂黄衣一闪而过。
看着像是···诏狱的囚服。
云清澜眸色一凝。
赵麟禄一行人自太苍山那日后便不见了踪影,虽说慧敏皇后叫他们好好活着,可一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难道会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就放弃上谏的心思?
他们今日尾随在侧,莫不是得知正阳公主出宫,又想去找上她?
云清澜又朝秦朝楚李襄阳的方向看了一眼,彼时李襄阳正举着串糖葫芦递到秦朝楚面前,街市花灯华彩熠熠,火光迷离,晕出斑斓虚影挡住秦朝楚面上的表情。
云清澜抿抿唇,最终还是朝着那狭窄巷口处追了过去。
“给你吃。”
李襄阳将糖葫芦递给秦朝楚,一张俏脸却高高地仰着,倨傲几分,羞赧几分。
“多谢公主好意,不过这民间俗物,在下不吃。”
秦朝楚淡淡一笑,却是连碰都不愿碰。
“切。”
李襄阳鼻间轻哼,倒也不甚在意地收回了手。
秦朝楚不吃,她就自己在糖葫芦上咬一口,只觉红果酸而不涩,糖衣甜而不腻,倒是好吃。
“都要了。”
李襄阳大手一挥,便将红果和整个草靶子都一并买了过来。
她转回身,却见秦朝楚正扭头朝着一个方向愣神。
“你在看什么?”
李襄阳顺着秦朝楚的目光看去,依稀间似乎看到一角熟悉的影子,“咦?那是···云将军?”
虽只看到一个模糊背影,但因着前几日刚同云清澜打过照面,她还是勉强认出几分。
却听秦朝楚淡淡应她:“看一只很美的花灯。”
“花灯?哪个?”
李襄阳果然被勾去了注意力,她目光随之上移几寸,落在悬在空中的百十只花灯上,“好看你怎么不给我买?”
李襄阳娇蛮霸道,这一路行来,凡是被她看上的东西,全都被买了个精光,用她的话来说,既是我喜欢,那其他人就休想再得到。
“别人手中的。”
李襄阳蠢蠢欲动,秦朝楚则唇角微勾,眼眉也弯起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看着似是要哄她的意思,可眼眸里却一片冰寒:“正阳公主虽有公主之尊,可别人的花灯,也依旧要不得。”
李襄阳没由来地觉出一阵冷。
仿佛身边这个温吞着陪她逛了一夜街市的男人,直至此刻才露出其虚伪面皮下的一丝真身。
如猛虎抬目,群狼吐息,仅这一丝,就让她遍体生寒。
这边云清澜跟着那角黄衣一路拐至小巷,小巷狭窄幽深,她借着月色定睛去看,只见前面那人穿的果真是诏狱囚服。
这人脚步匆匆,在窄巷中钻来绕去,云清澜跟在后一时追不上,却也不愿贸然声张——这几日因着正阳公主出宫,姚荣远在京都各处都加强了守卫,若是动静太大引来周围巡逻的禁军,这人穿着诏狱囚服怕是难以脱身。
赵麟禄一行人为国谏言赤胆忠心,就连慧敏皇后都为其网开一面,私心里云清澜也并不希望这群人再被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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