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吕莲道:“去告诉冯有才,过几日太清观护迎皇后,叫他只在旁边跟着便是,回程路上不论发生任何事,都全听云将军的意思。”
“您是说他们会去太清观?”
魏庆贤一愣,这群死囚好不容易从诏狱里跑出来,不说逃得远远的,竟然还要去找慧敏皇后?他们怎么敢的?
他们要不去太清观,早二十年前就被放出来了。
吕莲生冷笑一声,也不明说,只淡淡道:“季家的事是陛下的心病,且叫他们去说——”
“谁碰了,谁就得死。”
这边云清澜终于从满耳的阿谀奉承中挣脱出来,紧跟着云杉坐上回府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宫门,云清澜抬头看去,却见云杉面色沉沉,似有不虞。
“祖父。”
云清澜沉默片刻,试探着出声唤了一句。
车内鸦雀无声。
“风头可出够了?”
又过了一会,云杉才终于肯缓缓开口,他阖着眼,语气沉郁,似对今日云清澜在朝上一言颇为不满。
云清澜抿抿唇,来时路上祖父曾特意知会她军将抚恤一事已经解决,就是不想让云清澜再在朝上将此事提起,可想起城中难民如今的处境,她到底是没听祖父的话。
云清澜低着头不说话,云杉就掀开眼皮看她一眼。
他跟这个孙女算不得亲近,也就是这些时日顶着云青风的面皮,二人才相处的多了些。
云清澜敬重他,却不亲近他,二人没什么好的交流方式,常常是云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可今天云清澜逆了云杉的意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这么低着头。
云杉顿了顿才又道:“我自知你今日在朝上的意思,但我云家横刀立马,护佑武朝江山,靠的是龙虎军的军中将士,又不是什么京都难民。
陛下多疑,今日你在朝上一言,也给我云家讨不得几分好处。”
祖父的意思,云家自是管好龙虎军这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吕党嚣张,陛下就借云家紧紧他们的皮,朝臣们看懂一半,就觉得风向大变,时移势易,阿谀奉承随之而来。
可说到底如今端坐宰辅高位的,不还是那吕莲生?
文武大臣间向来是泾渭分明,难民的事,云清澜若是不提,日后闹出事来,自是有吕党那群人担责。
可今天她在朝上提出来,虽一时给了吕党难堪,却也解了他们日后的隐忧。
更何况贪贿这么大的事,吕莲生手底下那群人陛下更愣是一个也没动,反倒是把云家推到了风口浪尖,此事在云杉看来,不论如何都是云清澜做错了。
云清澜眨眨眼,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那声音细若蚊呐,叫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云杉又睨了她一眼。
即便跟这孙女不亲,可云杉掌兵多年阅人无数,只一眼也大概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片刻后云杉又道:“但你为难民请命也是一片好意,对此不用太过忧心,我云家身正行直,万事都经得住陛下考量。
日后你在朝中,多提防着吕莲生便是。”
云杉顿了顿:“陛下既将迎护慧敏皇后回宫一事交托给你,这几日你便多上点心。
好好去军中挑些人,皇后回宫事关重大,莫要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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