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靖泽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又抿了抿嘴唇,神色凝重如下定心头盘旋已久的决心,再度重复一遍,“我没有不喜欢你,”
徘徊至唇齿间的音节呼之欲出,他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气来,“我喜欢你。”
粟息错愕地抬起眼眸来。
他并未来得及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他只来得及捕捉到那句话消失前留下的尾音。
他的听力不差,他能够清楚地听见,对方在说什么。
他的视力也不差,他也能够清楚地看见,此时此刻对他脱口而出这些话来的人,不是旁的什么其他人,而是聂靖泽本人。
清晰的意识在脑中渐渐沉淀,与此同时,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下接着一下,如雷声般大小的节奏鼓点声一般,落在他的耳廓里,几乎要震耳欲聋。
然而这样强烈的悸动仅仅维持了短暂的一瞬。
耳中的鼓点声如夜海潮退般逐缓缓回落,胸腔中的心脏也渐渐平息下来。
粟息终于抬起头来,神色如常地对上聂靖泽的目光,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道对方是出于当年被他分手时心中仍余有的不甘,还是出于对那两年性质扭曲的恋爱耿耿于怀。
但细想下来,两种想法在最本质的根源上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它们皆是出于聂靖泽的自尊和骄傲作祟。
对方将他强硬插手的那几年视为四年大学生活中的污点。
除此以外,粟息想不出来,聂靖泽会对他说这些话的理由。
而建立在这两种情绪和想法上的所作所为,终也将是殊途同归。
此时他站在棋盘的起始点上,只要稍一抬起眼睛,就能望到棋盘上游戏结束的终点。
聂靖泽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脸上,仍在等他的回答。
粟息收回视线,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推开聂靖泽,转身扭开休息室的门锁朝外走。
最后,他停在门外的走廊上,转过头来,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望向立在门里的聂靖泽,“还有什么事吗?”
他问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去工作了。”
聂靖泽瞳孔中情绪凝滞,没有说话。
粟息果然如他所说那般,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聂靖泽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门内,心中倏然浮起一丝不稳和浮躁来。
他不知道粟息面对他的剖白时仍旧无动于衷的缘由。
或许只是出于对他的不信任,又或许是,正如数天前对方在酒吧门口对沈隋说的那样,他已经死心了。
虽然两样可能中,无论哪一样对他来说,都算得上是糟糕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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