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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钰文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在她几步路过的那间房屋里,有一间小小的祠堂。
一位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丈夫的母亲,用尽她余生所有的时光,跪在佛像前真诚地祈求,祈求自己不知所踪的女儿,以后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有饭吃,有衣穿。
第三十七场雨
十月的北京,天空高远而清澈,阳光高高地照在校园的建筑上,倏然所有颜色变得鲜活明亮起来,微凉的秋风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旋转飞舞。
学校里已经放假,实验楼里一片静谧,两个学生抱着书本穿过空旷的走廊,身影被尽头的光在地面上拉长,明暗交错的光影里蓦然泛起几分萧瑟。
走过第七间实验室时,他们没有任何交流,默契地同时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因为这一墙之隔实验室里的人,正是那位脾气古怪、难以捉摸的科研狂人——不成数理教授。
传言中说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必要的教学和休息,剩下的日子里,早八晚六雷打不动地待在实验室里。
他要求学生研究苛刻严谨,但是从来不会生气,就算是学生捅了大篓子,他也不会因此多说什么,而是悉心倾听学生的疑惑,耐心引导学生找到问题所在,然后共同解决。
但在生活上,他又提醒学生们要劳逸结合,记得准时上床睡觉。
这本该是所有研究生都向往的神仙导师,领域大拿,负责,认真,事儿少。
然而底下的学生们却说,正因为这位这样,才显得他更加可怕。
他们说:“其实不成教授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学生,也很尊重每一个学生,唯独他看你的那个眼神,就会让你觉得,他平等而尊重地将每一个学生看作是垃圾。”
隔壁组刚被导师折磨完的学生愤愤抱怨:“事少人好生活规律,这样的导师还不知足?”
“不不不。”
学生竖起一根手指,果断摇了摇,“你不觉得就是因为他生活太规律,所以看上去很没有希望吗?”
“很没有希望”
的程教授正在处理一堆很有希望的邮件。
世界权威期刊的论文录用通知,全球顶尖气象实验室的邀请函,以及新一届国际气象大会的参会请柬,以及数不清的各大论坛的邀请信。
程澍礼点开气象大会那封,迅速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回过去,其他的一概没理。
刚关上电脑,李多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晚上翰林书院,来吗?”
“不去。”
程澍礼开着免提回答,脱掉实验服换上外套。
李多聿问:“又回家喂小狗?”
自从程澍礼搬到西城的胡同小院之后,他就鲜少出来和朋友相聚,拒绝的理由永远是同一个,回家喂小狗,包括十分钟前的那封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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