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砍得双手都发麻了,一个敌军喊叫着朝我冲过来,一刺刀捅在了我的大腿上,我都没有痛感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挥起鬼头刀,将他的头从脖子上劈了下来,他的脖子上的断面上呼呼的往上喷着鲜血,倒在地上了,血还在喷射,我听到血吱吱地渗进泥土里的声音。
……敌人的进攻又一次被打退了。
村庄被炸毁的房子里外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尸体都分不清你我了,混杂在一起。
我在尸体堆里找到了营长王胜利的尸体,他的身上有十多个血洞洞,还在往外面冒着黏稠的血浆。
整个大王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窒息。
是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就是一个人,也要爬起来和敌人血战到底!
突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我听清楚了,是直属营教导员周书清的声音。
我朝他爬了过去,他的头上冒着鲜血,我撕了块布条,给他包扎上。
他对我说:“麻子,我们直属营全都牺牲了吗?”
我点了点头。
这时,老虎团孙德彪团长浑身是血,带着几个人朝我们摸过来,他身上的血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我实在搞不清楚了。
他对我和手下的几个人说:“你们还能动的人赶快去把所以受伤的人组织起来,和敌人拼到底,大王庄千万不能落到敌人的手里!”
此时,孙德彪团长已经带领我们和兄弟部队的剩余人员一起打退了敌人十多次的疯狂进攻了。
我们就分头去找人,随便把一些武器弹药收集在一起。
有一个伤员看上去年龄很小,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的左鳃帮子被打烂了,他说不出话里,只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枪,我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对他说:“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忍忍!”
我看着他痛苦地在我的怀里死去,我想,等打完仗,我一定要把死去的战友的尸体焚烧,让他们的魂魄可以回到故乡。
可我这个想法竟然没有实现。
我们组织起来的伤员竟然只有三十多人。
我们依靠着断墙和一些可以藏身的地方准备迎接敌人的再次疯狂进攻。
孙德彪团长流下了眼泪,他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说:“这他妈的打的什么仗呀,我们几个营的人马就剩下这些伤病员了!”
说完,他对我说:“麻子,你看看敌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此时的大王庄一片死寂。
我对孙团长说:“孙团长,还没有动静!”
他又对我说:“麻子,你去把那挺机枪给我搬过来!”
我把那挺机枪刚刚搬过来,炮火又朝村庄里轰过来,炮弹在死人堆里炸响,血肉横飞,我的脸上头上溅满了肉沫沫。
我来不及擦掉脸上的肉沫沫,敌人又叫嚣着朝村庄里扑过来!
孙德彪说:“狗日的三十三团,还真他妈的能打呀!
怎么打不完的呀,还有那么多人!
狗日的,来吧,只要有我孙德彪在,你们就休想夺回大王庄!”
说着,他就抱起机枪,朝靠近的黑压压的一片敌军扫射。
子弹呼啸着朝我们飞过来。
我身边的一个战友的头被一梭子子弹打掉了半个,脑浆子喷了我一脸,我疯狂了,抡起鬼头刀就冲了出去,和迎面冲过来的敌人绞杀在一起。
我的喉咙里冒着火,我已经喊不出声,只是机械地拼杀。
我看到孙团长扔掉了手中的机枪,抓起一支步枪,也和敌人拼起了刺刀。
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都不愿意放弃,这是你死我活的拼杀哪!
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我们这三十几个伤员面对数倍于我的敌人,能够拼杀多久?眼看全部拼光了,上官雄带着警卫排和旅机关的人员数十个人杀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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