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这些时日委实辛苦了………”
另一头,御书房内,这宫殿本就建地颇为巧思,又有上好的银丝碳点着,不拘外头寒风瑟瑟,室内却是温暖如旧。
这会儿康熙爷正半卧在炕上,随手撂下本奏章,抬头便见一侧的弘曦正津津有味地翻着本书,小人儿家家,神情颇为专注的模样,连头顶上的瓜皮小帽什么时候歪了也不知晓,。
老爷子这会儿瞧着瞧着,便不由来了些兴致。
“如何,这本手札瞧着平平无奇,内里却颇为晦涩,朕这些年没少寻些通晓杂学的学者过来,可惜了……”
康熙爷微微沉吟。
不知是不是弘曦的错觉,只觉自家皇玛法声音有一瞬的冷意,握着手札的小手也缓缓收紧了些许。
果然下一瞬便听老爷子轻嗤一声道:“这盛名之下,倒也不过尔尔!”
这语气,怎么有种莫名的鄙夷。
弘曦心下一顿,旋即猛的抬起小脑袋瓜子,一双眸子晶亮亮地看着眼前之人。
“嘻嘻,皇玛法涉猎甚广,平日里又忙着操劳朝政,每日也就能挤出那么一丢丢时间学这个。”
弘曦搓着小指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皇玛法。
“便是这般,玛法在这方面的才能,也是那些人拍马及不上的。”
末了,弘曦睁大着眼睛,一脸羡慕道:
“皇玛法好厉害啊!”
瞧着孙儿晶亮地小眼神儿,康老爷子剑眉微挑,在治学一道,老爷子还是颇有些得意的。
然而片刻却依旧摇头道:
“这些不过些许庸人罢了,于真正天分之人,皇玛法这点微末学识……”
说话间,不知想到了什么,老爷子眸色复又微沉了下来。
中原这片土地上,何等人杰地灵,然如今竟连个能参透这本手札的可识之士都无。
是当真没有吗?不过是不愿为他所用罢了。
这些年来,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汉人,之于学问术数上的天分,较之他们,委实灵慧太多。
看着对面那本熟悉的手札,老爷子眸光颇有些复杂:
“玛法瞧着你方才看的入神,如何,弘曦可曾参透一二。”
此话一出,弘曦那头登时如泄了气的皮叔一般,耸拉了肩膀,原本晶亮亮的小眼神儿也少了些光彩。
见此,便是早猜到如此,老爷子心下依旧有些失望,心道孙儿还是年岁小了些,若能再长些年岁,许是还有些转机。
可惜那位的身子,怕是……想到这两日盛京得到的消息,老爷子眉头微皱……
作为掌权者,人才确实需惜之爱之,然鬼才,还是个暂且无人能压得住的鬼才。
其中种种,委实教人放不下心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厢弘曦可不晓得“大人”
心中种种思虑,这会儿两只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手札,到底小孩儿家家,又打小聪敏,于术数机关一道少有磕绊的时候,如何愿意在自家玛法面前这般下脸。
这会儿瞧见了老爷子隐约地惋惜之色,登时便挺着小胸脯,面上颇有些不服气道:
“皇玛法,孙儿如今年岁尚小,只勉强看懂十之二三罢了,待到孙儿再年长个几岁,学问再精深些,孙儿相信,越过写手札的这位决计不是问题。”
瞧着自家皇玛法难以置信的眼神儿,弘曦以为自个儿被小瞧了,更觉不能退缩,小脑袋昂地更高了些,只差没拍着胸脯保证道:
“皇玛法,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孙儿这个后浪只是现在瞧着小了些罢了………”
然康老爷子这会儿却已然无心这些,弘曦虽小,却非是说胡话之人,想到这里,老爷子面上不动声色,握着折子的手却不觉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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