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一小堆用生草皮燃着的烟火边。
短裤和印花大手帕衬在一起使他看上去古怪,却富有活力。
杰西在她成年的夏天里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她妈妈当年爱上的这个人。
几块方玻璃——从一间旧棚屋窗户玻璃的碎片中仔细切割出来的——堆在他的身边。
他将一块玻璃举在火里升起的烟中,用烤肉夹钳夹着玻璃两边翻转着,好像那是某种奇特的营地风味小吃。
杰西放声大笑——主要是烤炉手套使她觉得好玩。
他转过身来,也咧嘴笑了。
她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这个角度使他有可能抬头看到她的裙子里面。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他是她的父亲,不是住在小艇船坞那儿某个精明的男孩,比如端内考森。
你在干什么?她咯咯笑着问。
我想,我们要吃汉堡当午饭,不是玻璃三明治!
这是日食视镜,不是三明治,宝贝儿。
他说,如果你把两三块这样的玻璃放在一起,就可以透过它们看日食的全过程,却不伤害眼睛。
我在书上读到过,得非常小心。
你可能会灼伤视网膜,甚至不知道已经灼伤,直到以后才知道。
哎哟!
杰西微微抖了抖。
烧伤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个想法严重得令人难以置信。
爸爸,日全食还有多长时间?
不长了,一小时左右。
嗯,多做些这种视透镜什么的来着——我不想烧坏眼睛,吃一个日食汉堡,还是两个?
如果是大的,一个就行了。
好的。
她转身要走。
宝贝儿?
她回头看着他。
这个矮小壮实的男人,额头上渗着细碎的汗珠。
这个男人和她后来嫁的男人一样体毛很少。
可是他既没有杰罗德的厚眼镜,也没有他的大肚子。
有一会儿,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这一事实毫不重要了。
他多么英俊,看上去多么年轻,她再次被打动了。
当她注视着他时,一滴汗珠往下滚落到他的肚子上,就在他的肚脐旁边,在他的子鲁短裤松紧带的腰际留下了一块深色小点。
她转过眼来看他的脸,突然微妙地意识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
即便在某种程度上那双眼被烟熏得眯起来了,仍然绝对在熠熠发光,如同拂晓的晨熹照在冬日的水面。
杰西发现自己得咽口唾沫才能答出话来。
她的喉咙发干。
也可能是他生的干草皮火冒出来的刺鼻烟味造成的,也可能不是。
干嘛,爸?
他好长时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向上看着她,汗珠缓缓地沿着他的脸颊、额头、胸、肚子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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