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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手:
“……师尊?”
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云知听不见,他只感觉到头顶温热的触感。
是江予淮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是在宽慰他什么。
小时候,他比江予淮矮的时候,师尊也会这么摸他的头,把他抱进怀里安慰。
是假的吧,这是他的心魔吧……?师尊这个时候应该打他才对。
云知想着,他想自欺欺人的,但是眼泪已经先一步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看不见,师尊对不起……”
云知仓惶地收回秋霜剑,伸手就去摸尖锐的剑刃,在摸到一手粘腻的时候又忍不住哭了。
好丢脸,但现在无所谓了,他与师尊都是如此不死不休的关系了,更本不用在意这种小事。
云知慌慌张张地御剑逃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观山居逃。
他最分不清方向,但回观山居永远是他最下意识的反应,他现在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在去哪里,只是想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云知神经质地重复着,哭着哭着又笑了,随后是更撕心裂肺地哭。
他第一次违背江予淮的教导,起了伤人的心思,却伤到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师尊。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走……”
云知御剑到一半就直接掉了下去,跌坐在了地上。
他猜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但也不想管了,现在他满脑子只有“补偿江予淮”
和“逃走”
这两个念头。
他的手刚刚也被秋霜剑割破了,擦眼泪的时候擦了满脸粘腻的血,云知干脆不擦了,抱着自己的触手哽咽。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滴在跟随着窥伺云知的眼睛里,无面佛的眼睛如同被灼烧了一般扭曲了起来,看向云知的目光既震惊又紧张。
别说是宋汝洋了,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要知道云知可是比它不知道高了多少阶的未知生物,它先前只是看了云知本体的一部分,就直接化为粉灰。
无面佛一开始只是想,自己总归是要被云知杀死的,还不如死前给云知找点不痛快。
勾起人心中最大的恶劣欲望并放大,它再擅长不过了,它本就是因太虚门扭曲的灵魂被召唤来的。
但——没人告诉它,它能直接把云知逼疯啊?
它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云知又是失明又是失聪的。
说到底是云知自己不想看也不想听,下意识地逃避自己最害怕的结局,他本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性格,只是现在这份不安被放大了,大到了盖过他的理智。
一道阴影出现在地面上窥伺的眼睛上方。
下一刻,脚步落下,彻底踩炸了这颗眼睛。
云知站了起来。
他的头发彻底散了,白色的头发沾着血,又他的也有江予淮的,湿答答地粘在脸上。
云知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木着脸掉眼泪。
刚才的瞬息,他想了许多。
他想到小时候师尊带他睡觉,想到了院中的那棵梨花树,也想到了上一世师尊最后的冷漠,与刺入心脏的剑。
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些,又似乎消失地更快了,所有的回忆都灰蒙蒙的,似乎罩上了一层注定悲剧结局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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