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勰把手一翻,整碗药汁都洒进瑞鹤铜鼎中,药味很快便被铜鼎里的熏香味道盖住。
“怪可惜的……”
拓跋勰低声喃喃。
拓跋宏笑道“堂堂始平王爷,也心疼起一碗药来了,莫不是封地不够用,想再要块大些的地方?”
私下无人时,两人一向亲厚惯了,随意说笑。
拓跋勰顺势坐在榻边一张小凳上“臣弟是说,听心水榭里怪可惜的,皇兄这一病,恐怕佳丽们都食不知味了。”
“选谁不选谁,太皇太后早就做好了打算,朕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上头,”
拓跋宏向他一眨眼,促狭地笑,“你只管放心,朕知道你中意李弄玉,到时候把她留在宫中做个中才人,方面你们私会。
不过,你那岳父大人刚刚升了内秘书令,也频频出入禁宫,你该好好表现表现才行。”
拓跋勰面色涨红“没、没有的事……”
他匆忙起身,“臣弟不便在宫中过夜,去看看林姐姐,就回去了。”
提及林琅,拓跋宏的脸色一下沉下来“林琅最近很是古怪,她若肯和你说话,你就好好劝解劝解她。”
“林姐姐究竟是怎么了?”
拓拔勰本想细问,可是看着拓拔宏似乎不愿多说,便起身告辞。
走到殿门口,才听见拓拔宏说"你若是知道她心里有中意的人,也来告诉朕,朕一定叫她如愿,绝不委屈了她。
"
第二天一早,宫中便派了两名从六品的司仪,来给待选的小姐们讲解礼仪。
高照容不在待选之列,清早众人练习叩拜大礼时,她便踩着苏绣软底小鞋,从众人面前一步一摇地走过去。
冯妙清晰地听见郑映芙咕哝了一句"狐媚样子!
"
教习只有半天,到正午太阳毒辣时,便散了。
冯妙倒不怕热,只是觉得累了半天身上发懒,歪在榻上用沾湿的帕盖在额头上。
刚闭眼歇了一会儿,就有个圆溜溜、凉冰冰的东西贴在侧脸上,伸手去摸,却又不见了,反复几次,冯妙终于睁开眼,看见高照容正拿着一颗枇杷果,在她脸上轻蹭。
见她睁眼,高照容嬉笑着把果子放进她嘴里。
“不是去陪太妃娘娘诵经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冯妙坐起来,觉出发髻散乱,正要重新梳理。
刚一起身,便闻到高照容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像寻常熏香的味道。
“太妃娘娘累了,”
高照容用手卷着扇柄上的穗子,“再说,我也累了呀!”
语气间娇憨随性,好像真的不染红尘俗事一般。
冯妙坐起身,不动声色地问“从前太皇太后诵经时,都用檀香,太妃娘娘也是如此么?”
“太妃娘娘从不用香,”
高照容侧着脸说话的样子,尤其婉转动人,“宫中因为香料而损伤子嗣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太妃娘娘素来小心,这么多年,也就成了习惯了。”
纨扇轻摇,那股味道便尤其明显,丝丝缕缕地钻入鼻息。
冯妙心中疑惑,却不好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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