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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你竟敢说本宫愚蠢?”
“官员尽皆丧命,官府无人管辖,土匪流寇借机壮大,烧杀抢掠而无律例制约惩处。
百姓恶念一起,多会效仿。
家家户户白日闭门,州县商贩不敢经营。
乱象丛生,恶行不绝,致使民不聊生。
富则敛财聚兵,贫则不如牲畜,无须多少时日,各处必将揭竿而起,江山必乱,继而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张湍抬袖抹去嘴边血迹,自嘲一笑,却是悲怆凄然:“你怎敢红口一张,就将一省官员杀个干净。”
御医战战兢兢入屋,看他衣襟满是鲜血,慌慌张张把脉。
张湍将手抽出:“你既能杀他们,何不将我也杀了。
宣禹山上不在乎多我一人的血。
何必花心思再治。”
“你威胁本宫?”
她亦气得直抖,向次狐道:“叫原东晖进来。”
御医急忙磕头:“公主息怒,张大人这是气急攻心,兼之从前服药坏了肠胃,这才忽然呕血。
公主倘也动怒,难保不会伤了玉体。
公主万要保重自身啊!”
原东晖急急赶来:“公主急召末将所为何事?”
她道:“张湍想死,本宫成全他,把他给本宫砍了!”
次狐上前扶她坐下顺气,又道:“原指挥使有要事回禀,事关原南各县官员。”
“对,对。”
原东晖不愿动手,一看次狐从中调解,忙说:“护卫们已按公主吩咐,去往各州县诛杀贪官污吏。
下山时见有信使登山,送来州县事务等候处理批示。
还有昨夜尚有十几名官吏未能处置,施刑所需刑具欠缺,烦请公主示下。”
闻言,张湍急问:“还有人活着?快叫下山护卫停手。”
“四州二十三县二百六十人,一个不留。”
她心意已决,不顾张湍反对,冷眼看去:“你想陪他们,大可一头撞死。”
死者无可挽回,生者尚有余地。
张湍刚顺口气,心跳虽仍如爆竹般轰鸣,却稍有平静。
他不能死。
即便原南一省官员救不下,也该救一救原南的百姓。
他们刚历一场惨痛蝗灾,再经不住这般磋磨了。
“湍身可死,临死之前,有事相求。”
张湍推开御医,摇摇晃晃行向前去:“但求公主,饶过原南诸多百姓。”
说罢停住脚步,缓缓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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