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盘根错节,纷杂难解。
就该快刀斩乱麻。
她既不想听那些官吏狡辩之词,亦不容许他们多活一日。
汤匙被她丢下,撞上碗壁,叮一声响。
“公主尝尝这个。”
次狐先前看她没有胃口,叮嘱御厨做些爽口的菜式,这会儿菜已做好送来。
筷子递来,她提筷夹了少许,是酸口凉菜,清爽解腻,带着山中独有的清芬,化去院中争先恐后闯入鼻息的污浊混气。
两筷野菜入口,她稍舒心些许。
次狐又送上小碗温粥,哄她喝下,填个半饱便不再吃。
“可算见到公主笑。”
次狐轻笑着整理盘盏,交由仆役收起。
左右闲来无事,她带上次狐往清云观四周闲逛散步,避开院中久久不散的檀香药味。
漫步山林之间,她突然好奇问道:“出来一趟,我是不是越发好欺负了?”
“公主何出此言?天底下,哪个敢欺负公主。”
“张湍竟敢说我愚蠢。”
她又恼又笑,“我竟还放了他。”
“是公主仁慈。
昨夜还忧心观里床太硬,张大人身上有伤躺着不舒服,准了他在您床上歇息一夜。”
次狐提起她的裙摆,随她踩上满布青苔的石阶。
她有些无奈,却消去恼意:“他一贯不识好歹。”
“这事倒也全非张大人的错。”
次狐柔声道,“张大人离京办差,比不得公主威望,办事自然束手束脚、畏首畏尾。
他是不知道,有公主您在,差事办得好与不好,皇上都不会为难他。
他是被吓坏了,这才口不择言。”
她蓦然笑起,偏头看向次狐,转念一想又道:“他可不像是个胆小的。”
“以他冒险下山给公主报信来看,确实不像胆小。”
次狐温笑两声,“可见还是要有公主为他撑腰才行。
今晨奴婢斗胆听了几句,张大人是怕原南没有官府管理会出乱子。
公主不妨帮帮张大人,让他也能安心些。”
“他骂我,我还要帮他?”
脚步停下,静看山间。
远处山岚未散,云雾缥缈,挂在苍青碧绿之间。
张湍纵马下山时,或许就是在这烟霭之中穿梭——到底是一心念着她的。
她轻叹一声:“本是想让他安心养病,结果他自己怕成这样,再这样急上一阵子,怕要没命。
走吧,回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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