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内连夜召太医到承明宫替皇帝包扎,确诊伤势无碍后,梁济揣摩着皇上将明姑娘带回来的心思,敛声屏气带着众人退下。
“起来吧。”
祁钰难得也有些不自在,在今日这番情景下再见明丹姝,总归是出乎意料。
她到了承明宫以后,便本本分分跪在角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民女死罪。”
她身子抖得如筛糠似的,连连告罪的声音愈发哽咽。
分明受伤流血的另有其人,偏她可怜极了。
祁钰蹙着眉头,联想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将性子磨成如今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轻叹一声,颇多无奈道:“人长大了,胆子却变小了。”
起身,迁就着蹲到她跟前儿,全无天子体统,与这双泫然欲泣的眸子四目相对…
“皇上…”
像是外面花梢上的雪水融在她眼睛里似的,脉脉不语。
祁钰端详着这张红疹未消,还沾着会灰烟的脸,眉如墨画蹙得愈紧,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替她抹了一把眼泪:“怎么叫人欺负成这样?”
她又受惊了似的,弓着身子向后缩了缩,我见犹怜。
祁钰思绪万千,他以为再见时,明丹姝定会梨花带雨哭诉这五年来的种种不易,却未料到…会是眼前这般地疏离、不安、小心翼翼。
自他六开蒙,先皇御旨明章为太子太傅,受其教导十四年,直到五年前…
明丹姝刚出生时,他不过八岁,随老师到明府探望时还抱过她。
她从小便生得玉雪可爱,他素来将其视若亲妹护持,相较太后膝下的康乐公主,还要亲上几分。
“明丹姝,你不认得孤了?”
他竟自称孤,一如旧时。
“太…”
她听到明丹姝这三个字,触电般恍然抬起头来。
忍泪佯低面,嚅嗫着小声唤道:“太子哥哥…”
话落,声咽气堵,盈盈滚下泪来。
“是孤亏欠你明家,这五年苦了你。”
祁钰不知为何,竟失而复得般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生怕她疏远了似的,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年轻帝王,罕见流露出愧急的神色,信誓旦旦道:“孤已召令刑部重查旧案,定会还老师清白!”
“方才是民女逾矩,皇上圣明!”
祁钰见她如此,心中悔愧之意更重。
五年前,他得知明家姐弟二人还活着以后,不是没想过将人接到东宫里,只是丰王步步紧逼,纵他身为太子,对皇位亦无完全把握。
只好顺太后之意,将她姐弟二人藏于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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