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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染悲愤交加,“不就是关押罪犯的地方吗?姜先生这是在提醒我,我老豆犯了罪,死有余辜是吗?”
“不,”
姜暮声沉默片刻,才继续道:“阿染,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监狱不只是牢房,犯人间也难免有摩擦,你老豆的伤应该跟同牢房的人脱不了干系。”
“狱警呢?难道不管吗?”
云染忽然觉得崩溃,她觉得姜暮声应该没有骗她,姜暮声也没有必要骗她。
姜暮声道:“许多时候,一个正经公民的权利都尚且得不到完全的保障,犯人的权利更甚,在监狱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云染呛他道:“那姜先生祈祷自己永远不会沦落进监狱。”
姜暮声道:“阿染,我知道你伤心,但也不能同我说太过分的话。”
“过分吗?我还有更过分的没说,若是现在没了命,被一张破草席裹着的是雪雨妹妹,你也能像现在这样冷静吗?”
姜暮声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明明还是一样地看着她,却突然多了几道寒冰射过来。
云染对于拿无辜的雪雨妹妹做这种不好的假设有几分愧疚,但心里更多地被报复姜暮声的快感填充。
人永远不能感同身受,即使遇到一样的坏事恶果,心境也一定有差别。
但至少,她让姜暮声感受到了一种半真半假的悲痛。
接下来的一段路,云染和姜暮声都没开口说话。
货车开到姜家别墅前,云染不愿下车。
“我要带老豆回我们自己的家。”
“姜先生。”
货车司机请示他。
姜暮声道:“去阿染想去的地方。”
“是,但是请稍等一下。”
货车司机跳下车,去叫人拿了两张凳子过来,送上货车车厢。
“姜先生,到云小姐的家还有好一段距离,您们坐一坐,别累麻了腿。”
送了凳子,司机回去开车。
姜暮声将一张凳子放到云染脚边。
云染没有客气,微微起身坐上去,腿果然已经麻了,一阵被无数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痛从小腿蔓延开来。
痛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姜暮声那有残疾的腿来。
她都这么疼这么麻,姜暮声岂不是更疼更麻。
她忍不住看了姜暮声一眼,姜暮声也已经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了,只是表情还是一样的淡然,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出有丝毫疼痛的迹象。
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云染懊悔地想:她担心姜暮声做什么?
难道在姜暮声身边待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姜暮声的人了?
云染越想越恼怒,也不知是恼姜暮声,还是恼她自己。
应该两者都恼,更恼她自己。
她恼自己只是个刚刚念完高中的女学生,除了攒了一点钱,别的什么也没有,就连带着老豆回家,也要姜暮声派车。
她恼自己居然没有立刻跟姜暮声大发脾气,一刀两断,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情侣之实。
只是接了个吻罢了,如今是新时代,不再像从前碰一下就必得到以身相许才行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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