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声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家,没有摔门,甚至也记得把围巾从衣帽架上拿下来,他走得如此不怨愤不委屈,倒像是这个家与他来说,已经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樊声坐进车里,却也没有立刻启动,他掏出手机,盯着陈循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正要拨通,陈循的来电照片却出现在屏幕上。
这张照片是樊声偷拍的,那天在林区的篝火晚会上,陈循听鬼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眼睛被火光映得亮亮的,专注得樊声都有些吃味。
樊声没想到陈循会打过来,险些没拿住手机,他连忙接起,那边却没有声音。
樊声一只手握紧方向盘,觉得自己激动地像个毛头小子。
“陈循,我正准备去找你。”
仍旧是一片寂静,樊声有些慌了:“你听我说,那天晚上你看到的不是事实,我……”
“喂,小樊啊,我是循循他妈妈,这孩子忘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举着手机愣半天。”
樊声也才想起来陈循嗓子没好,但电话被樊妈妈接手,他又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口气。
“伯母,陈循他现在,在家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嗯,他在家。”
陈妈妈停顿了一下,好像和旁边的人传递了一下商量的信息,接着说,“你过来吧。”
樊声没想到那么容易,道谢后超速赶到了陈循家,他更没想到的是,陈循竟然就坐在楼下的石凳上,乖乖等着他。
樊声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陈循的名字,陈循抬起头来。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陈循坐在路灯底下,那普通的路灯倒像是追灯,陈循的背后都是黑暗,只有他是亮的,他是醒目的,他身上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耀眼气质,就好像特意来到樊声面前宣告,他是他生命中的主角。
樊声跑过去,把陈循一把抱住。
“我们不分手,不分手好不好,我都查清楚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岳小衡的标记是假的,那是一个Beta的咬痕,一个伤疤你明白吗?根本不是标记,我被陷害了。”
陈循抬手拍拍樊声的背,意思是他都知道了。
樊声放开他,死死盯着他的脸:“所以你不会跟我分手了对不对?”
陈循想点头,他真的很想点头,但最终他只是看着樊声,什么都没做。
“小瓶盖。”
樊声伸手捧他的脸,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软弱,“你点个头。”
陈循眨了眨眼睛,他又想哭了,他从没见过樊声这样,这还是那个瞪他一眼他就要屁颠屁颠哄上半天的酷炫总裁吗?
……一点都不酷炫了。
陈循抓住樊声的手,低下头,一语不发。
在这个安安静静的路灯底下,他听着樊声不安的呼吸,想了很多。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他们有一个无法跨越的性别障碍,他们还有个大概因为会画画,所以有点疯狂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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