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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诚冷笑:“你一年兜里落几个子儿我比你清楚,你没上班,全家靠着你爸,你弟弟刚去国外念书,你不说这钱哪来的,我肯定不用。”
沈斯亮低了低头:“我把车卖了,又给你凑了点津贴。”
小诚把两张存折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对着太阳眯起眼睛:“武杨从他战友那儿给我借了这么多。
你又这么干,是成心想恶心我。”
沈斯亮家里那台车才买了没多长时间,他爹攒钱想着以后他毕业了上班开的,斯亮没妈,家里他爸做主,知道以后差点气抽了。
“我卖都卖了,也赎不回来了。”
沈斯亮轻描淡写:“你先把债还了,欠外人跟欠我们不一样。”
“还真当谁白给你哪?”
宁小诚手里攥着钱,心里愧疚,只暗自发誓等着将来出头那天,要把这些都还上。
后来小诚填了债,开始着手找工作。
人这一辈子,要是没做几样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受点煎熬,永远也长不大。
如果是自己在外欠债,怎么着都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欠着别人的,欠着别人的,就多了点责任。
宁小诚去面试那天,队伍老长,他兴致缺缺在门口排队的时候,遇上了人生中第一个贵人,何汴生。
一个香港富商,家族企业,做饼干起家的。
他从金融公司的大门出来,何汴生提着公文包,一身讲究西装,松了松领带,一回头,看见门口吸烟的宁小诚,走过去,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讲。
“小兄弟,讨你一根烟抽?”
小诚看了他一会,从兜里摸出烟盒,斯文清瘦的男人道谢拿出一根,小诚又很合时宜的递了火儿。
颤颤巍巍点着了,何汴生吸了一口,猛烈咳嗽。
小诚笑了:“您这得有多大愁事儿啊。”
男人讪讪:“没办法,生意难做啊。”
一根烟,几分钟的功夫,短暂攀谈,熟络起来。
何汴生今年五十二岁,香港人,家族企业,世代做糕点,到了父亲这辈生意搞的最大,几乎垄断对外出口的食品市场,老爷子今年八十多,在香港很有威望,忽生急病,眼见要留不住了,兄弟叔伯内讧,要瓜分家产,老爷子多了个心眼儿,在病床上委托自己二儿子带着公司一部分资金来大陆另起炉灶,就算回天无力,将来也算是给家业留一脉根。
何汴生是个文人,压根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临危受命,硬着头皮来北京,处处碰壁。
新建立的元升字号在大陆并不吃香,始终亏本,之前老父亲为了扩张企业,用元升号作担保的国内电子公司也濒临破产,银行冻结了担保资金,让何汴生一筹莫展。
他想找个职业经理人来帮他打点,眼看到了银行收回抵押资金的日期,还是没门路。
小诚一听,这哪是要收回抵押资金,分明是银行拿着这笔钱想再吞一笔贷款的借口。
何汴生不懂国内银行家这些花花肠子,也不懂这些经济政策,干巴巴的小老头,看的人有点不忍心,小诚想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拿着现在公司的营业执照和资产证明去银行谈贷款,让他们把之前的抵押资金原封不动的贷给你,你每个月还他们利息。”
这样,周转资金有了,又不面临破产清算,最多搭点利息钱。
何汴生一听,顿时觉得小诚有两把刷子。
至少脑子转的很快。
前台叫了小诚的面试号码,小诚一招手,跟何汴生说:“跟您聊到这儿,里头喊我,得进去了。”
“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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