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与她下了白骆驼,步行走入蛇群之中。
香囊中想必放了颇为精妙厉害的蛇药,二人所到之处,群蛇纷纷避走,如海分潮,让出了一条宽阔小路来。
曾九望见这般情状,心中便起意回去好生研究研究这蛇药的方子。
欧阳锋先与她娓娓分说御蛇的口哨、挥竿的门道。
原来这群蛇自受豢养一来,每日喂食放牧、驱赶收笼,都按照十几种轻重不同、高低分别的口哨来协助训练。
那长竿亦是特制过的竹竿。
新竹采下后,须在八种不同的药汤里轮流浸泡,再炮制成长竿。
这竿子舞动之间,群蛇或受药气安抚、或受药气威慑,时日久长,蛇奴手持长竿驱蛇,自然如臂使指,挥洒如意。
曾九在旁听了个明白,便嫣然问道“原来最厉害的地方还是单方。
大哥哥,这方子你会不会教给我”
她毒艺非凡,已算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现下有意搅动江湖是非,必能使人闻风丧胆,可说话做事却几乎没甚么高手风范,一颦一笑间全是小女儿情态,撒娇使性、翻脸变卦,实在全凭心意,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但偏生欧阳锋很吃她这一套,闻声笑道“说了教给你,自然不会教一半。”
又唤来一个蛇奴,接过他手中长竿,向曾九一递,“瞧你得心痒,要不要自个试上一试”
曾九喜笑颜开,当即接过竹竿,照欧阳锋所授门道指挥群蛇。
她初初上手,自然手法生疏,加上顽皮好奇,时不时去逗弄青蛇,那蛇受她一番捣乱,惊慌之下不由互相乱咬,眨眼间咬死了十数条。
蛇奴十分心疼,但见欧阳山主笑意吟吟,神色中颇显宠纵,便也不敢说话。
曾九胡闹了片刻,手法也逐渐熟练起来,再未发生驱蛇互咬的乱子。
她心中有数,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这青蛇上千条之多,死了十来条不碍甚么,欧阳锋为了她欢心,想来不会太心疼;但金蛇便不一样,任性情趣不能太过,否则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她可还等着这卷毛坏胚老老实实拜倒在她裙下那。
更别提牧蛇之术才学了皮毛,可不必将人得罪狠了。
欧阳锋相陪半晌,才道“天气这般热,别累着你了。
这蛇在谷中捕捉猎食,还得许多时候,咱们先回去罢。
我将单方写给你,你有不明之处,咱们分茶切磋,岂不快活”
曾九虽玩累了,听说要回去却有些不舍,仰脸问道“那明日我们还来不来”
欧阳锋笑道“你喜欢来,我再陪你来就是了。”
曾九这才满足,二人复又骑上白骆驼往山庄去。
往后月余时光,曾九总盘桓在白驼山的药房和蛇园之中,要么便在自个房里琢磨欧阳锋驱蛇的十几张药方;欧阳锋人才非凡,每日亦需要许多时辰专用来修炼武功、精研招数。
如此相安无事,各得其乐,闲暇时光中,二人要么在山庄里歇凉饮乐,要么结伴外出牧蛇,抑或往雪山玩耍,进集镇闲逛,欧阳锋对曾九可称百般迁就、千般依从,将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俨然白驼山庄的女主人一般,明显不怀好意。
曾九与他相处日久,愈发知道这人城府深沉,心肠狠毒,平白无故这般殷勤讨好,无非是瞧她桀骜不驯,而他自恃才貌身家超众,意图用甜蜜手段使她倾心折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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