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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认识的闻清澄,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硬无比的心,他勇往直前也终究会所向披靡。
作为朋友,钟婉宁能够给予闻清澄的,就是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
无论面对谁,在什么时候。
“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楚齐没忍住嚷道。
“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你我不行,我哥也不行。”
钟婉宁非常坚决,“他有他自己的决定。”
连日来的赶路加上近日熬得太凶本就体弱,闻清澄终于睡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安稳觉。
虽然其间做了很多梦,夜半每次梦醒都心有惴惴,但他回来了,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而完全属于他的醉清歌就在旁边,那就是他的底气和力量。
可就是这天夜里,闻清澄竟破天荒第一回梦到了梁珏,他铁青着脸站在面前,不说话,然后如铁钳一般的双手神向他,发疯似的将他往床上拖,他想喊叫但喊不出来。
惊醒后他反应过来那其实是他第一次见梁珏时的重演,那是他的噩梦,也是他这么久一切遭遇的开始。
他以为早已已经淡忘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梁珏对他做的那些事像一根刺,一根尖利的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流血。
深夜,闻清澄坐在只有一个人的床上,额角突突直跳,眼眶有些发胀,他想哭,他觉得自己应该很恨梁珏,所以才会这样。
若不是恨的话,又为何会在午夜梦回时见到那个人呢?
可为什么,明明已经逃出来了,却仍然没有快乐一点?
夜长梦多。
他决定等天亮了就想办法回东宫,他要尽快把所有东西都收拾了,把自己在那里的所有痕迹都抹平,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要把那个名字从他这里统统抹去。
因为睡不着,他下床去拿自己从麟州回来一路背在身上的小包袱,里面有他算过的一笔账,是这些日子在麟州大大小小的花销,是他准备还给梁珏的其中一部分。
另外所有的,包括和梁珏遇见以来他赏的所有东西,闻清澄都打算还回去。
但就当他将布包刚解开一半的时候,手指就突然顿住了,因为里面掉出了一样东西——
一条纯白的,不染任何污渍的手帕,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和一点几乎已经嗅不到了的梨木香一起,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落在了闻清澄手上。
闻清澄先是愣怔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时仿佛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胳膊连带着整个身子向后撤去,动作大到几乎能让他自己摔倒。
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突然让闻清澄感到一阵无名的恼火,随即想起这是最后那天筵席时,梁珏掏出来给他擦眼泪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会被他糊里糊涂地揣进包袱,又一路千里迢迢地带回京城。
想到此,闻清澄甚至都能感到梁珏冰凉的手指触到自己脸的冰冷。
怎么每次都是帕子,如此不合时宜!
上次差点让他在梁珏面前暴露他和梁缚的事情,这次……这次又是预兆些什么呢?
明明他距离那个人已经如此之远,可这帕子竟像是穷追不舍一般,像他的梦魇,无法摆脱。
闻清澄闭上眼,不想再去看那白到反光的一块,像是怕它映出此时自己的样子,他的表情一定不太好,阴沉的,带着一点怨恨,虽然他也说不清这种情绪是因何而起,又是为何而生。
他打开角柜,将帕子很用力地朝最深处塞去,像是怕还会看到一般,等塞得终于看不见了,又扯出几件衣服盖在上面,不让自己看到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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