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这次回答了他:“赣省。”
季时秋看了她一眼。
这样无声地荡游一圈,荷花已不见一朵,圆叶凋萎了些,耷拉着半卷的焦边,沿途他们还看到了那种树——来时曾遇到的乌桕树,它在皖地随处可见,有繁盛,有细弱,但一样夺目。
残照时分,万木走向朽败,绥秀的山水也灵气未减,有静美的诗情画意。
吴虞拍下一些相片。
整个游船过程只有手机快门音,她和季时秋只字未言。
临上岸时,风骤然大了,卷走了她本就松弛的丝巾,吴虞发出惊讶的喉音,随后回望飘远的丝巾,它被湖心的一枝莲蓬拦阻,半截淌入水里,被完全浸没。
她露出惋惜之色。
吴虞转身,想问老头能不能再付点钱帮她将丝巾取回。
话未出口,身畔扑通水响,季时秋已一头扎入湖里,毫不迟疑地游向那条丝巾。
连撑船的老头都呆愣住,看傻眼。
赤霞色的湖光在季时秋周身闪烁。
水淋淋的,小王子一样的漂亮少年,甩开满头满脸的水粒,折下那枝细长的莲蓬,单手举高,避免丝巾再在水面拖曳。
余晖在他身后大范围漾开。
秋天的傍晚很凉,可他看起来温暖而潮湿。
担忧过后,吴虞变得气笑不得。
心跳出并不熟悉的频率,她为遮掩它而大喊:“你不要命啊——”
像是炫耀战利品,季时秋笑起来,冲岸口的女人晃动手臂。
不以生死为计价,怎么称得上是冒险。
第13章第十三片落叶
季时秋自小善水,但天气平等无人性,不会给他的勇猛以优待,当晚回到民宿,他开始打喷嚏,免不了吴虞好一顿冷嘲热讽。
他假装没听见,抿着白开水挨窗看山景。
丝巾没有与其他换洗衣物晾一起,而是被吴虞挂晒在窗沿,随风飘荡。
季时秋为这种区别对待而自得,想笑的时候就托高杯子掩饰下半张脸,等恢复正经再放下来。
但到了夜里,他没料到丝巾另有用途,它可以成为吴虞身上的雕饰,也能成为束缚他的镣铐。
他施展不开手脚,也彻底为她所用。
这种体验前所未有。
翌日清晨,吴虞是被季时秋烫醒的,男生坚硬的身体像个火坑,她不耐地动了动,后觉地用手背探他额头。
死东西。
吴虞暗骂一声。
季时秋烧得很厉害,腋温直逼四十度,吴虞把水银温度计搁回床头:“我下去问问林姐卫生院在哪。”
季时秋却很抗拒:“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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