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完这位不速之客,离鸿这才转回房内,很想就这奇遇与凤笙说笑两句,谁料凤笙根本不理他,似睡非睡地倚在榻上,半天没有动静。
他这古怪脾气离鸿早有所领教,知道他此刻多半是心情不好,然而怎么个不好,又为什么不好,他却琢磨不透,回想许久也没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等他这场闷气消弭。
昏黄的日光穿透窗棂打在凤笙微闭的眼险上,他睫毛微微颤动了片刻,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屋内一片寂静。
他定了定神,忽然察觉到手背上一片温热,再一看,便发觉离鸿靠在榻边,将脸贴在自己手背上,一副睡梦正酣的样子。
凤笙有意要抽回手来,却又有几分不忍心,只好就着这个姿势缓缓坐起身,低头去看那张睡脸。
那张年轻的面孔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稚气,毛茸茸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低垂着,凤笙看着看着,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他觉得离鸿这个样子很可爱,当年初见时,他在漆黑的屋子里隐约看见这个孩子的脸,便觉得很可爱。
他在飘忽的思绪里伸出另一只手去,指尖轻轻划过青年的额头,鼻梁,然后是唇角,青年的唇形十分漂亮,形状饱满,色泽鲜嫩。
凤笙来回抚着他的唇,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他甚至疑心体内那淫蛊没有根除,为何会在这时出来作乱。
离鸿早已醒了,起先还想忍着装睡,然而终究是忍不住,一口叼上嘴边那根作乱的细长指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凤笙微微一惊,很快就冷下脸色道:“松口!”
离鸿轻咬着他指头摇了摇头,示意不肯,凤笙被他咬得不痛,却是觉出几分麻痒,使他脸上愈发发烫,简直说不出斥责的话来,咬了半天牙才道:“你怎么像只小狗一样。”
这话刚一说出,他心里便是一惊,当初两人决裂时,似乎就是他气急之下说离鸿是自己养的狗,而后离鸿才负气而去,这时想起来,由不得自悔失言,仓促地低下头去。
离鸿听了这句话,却松开了牙齿,而后凑近了他,轻轻笑道:“我可不就是你的小狗吗?”
凤笙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睛看他,又听他道:“阿笙,你知道小狗怎么同主人亲热的么?”
“你在胡说什……”
凤笙皱起眉刚要说话,便觉得脸颊一阵湿热,竟是被离鸿舔了一口,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离鸿舔完这一下,显然还不过瘾,又舔上他唇角,笑着道:“这只小狗乖不乖?”
凤笙忍无可忍似的推开他的脸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脸皮?”
离鸿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头,微微红着脸道:“我想逗你开心罢了。”
经过这一番打闹,凤笙也摆不出什么脸色给他看,只起身下榻踱了几步,而后道:“那个女子呢?”
离鸿有些奇怪:“潘姑娘么?早就走了啊。”
凤笙冷笑了一声:“你盼了这位故友这么些天,竟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了?”
离鸿有些莫名其妙,暗道自己与那姑娘素不相识,算什么故友。
正想分辩,一抬眼正看见屋角的箱笼,不由得恍然大悟,想起前几天的事来,忙解释道:“我起先以为送那些东西来的朋友是南柯。”
“南柯?”
凤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信非信的,“若真是南柯,怎会做这许多多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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