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立璋回过头,英姿伟岸,眉眼噙着慈爱笑意,揉着她脑袋上的双丫髻说:“夏夏不要哭,爹爹只盼你无忧无虑地长大。”
他朝她笑着,没有?再以宽阔的肩膀来背她,随着头顶盘旋的黑鹰尖利的叫声,消失在了一片浓雾中。
温夏一声大喊,在这场噩梦里醒过来。
颠簸的车厢,紧封的窗户,她浑身被噩梦里的汗水湿透,大口地喘息。
“小姐!”
香砂焦急地打开?水囊递给她。
温夏失魂落魄,僵硬地接在手?心,却止不住涌出眼泪。
离开?时,她那一剑有?多深?
霍止舟会死吗?
她刺去那一剑时,中途是不是不该停下,应该杀了他为爹爹报仇?
她竟会想起他曾叫温斯和时的一切,他是温家的儿子,是每年除夕团圆的家宴上,爹爹夸奖的最聪颖的儿子。
她会想起他蹲跪在她身前,昂起头颅痛苦地说不是他,是郑彬羽。
他说他挽回不了了,他后悔了,他明明以为他已经阻拦了一切。
可如果没有?他走?错第一步,怎么?会步步错下去。
她恨他。
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恨过一个人。
为什么?明知他害死了爹爹,还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让她一步一步走?进他这温柔蛊中。
温夏闭上眼,不愿再去想这一切。
她只想快些?回到北地,不愿再置身于这一片敌国的疆土。
剧烈的行车颠簸让温夏无法再入睡,推开?车窗。
强烈阳光刺入眼底,温夏抬手?遮住眼,缓了许久,但被强光突然刺激过的眼睛终于还是有?些?灼痛不适。
她忽然想起燕国皇宫里那场大雪,满地七彩缤纷的小动物?和雪地里裹着浓绿绢布的一排排树木。
她紧望着倒退的风景,告诉自己从今日起,这些?回忆全都应该忘记。
星夜兼程地赶路,换了无数匹马,她终于在三天后抵达燕国最南的边境。
两国不通互市,边境甚少放行,盘查十分仔细。
但温家军还没有?递出温夏的令牌,便有?城门?领恭敬地打开?城门?说:“贵人好?走?。
大道南北,日月同光,星夜风雪送卿今程,遥祝妆安。”
这话是城门?领躬身垂首说的。
可隔着车帘,温夏知道是谁所言。
能有?这句话,证明她那一剑没有?要了他的命。
她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只有?一片漠然。
一切就止于此吧。
骏马扬蹄驶出燕国城门?,穿过空旷寂寂的草野,驶入大盛国门?,马蹄一路扬起漫天沙尘。
...
回北地了。
温夏望着车窗外熟悉的一切,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热泪盈眶。
连夜赶回朔城,许映如得知她归来很是意外。
温夏扑进母亲的怀里:“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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