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站一会儿。”
刘嬷嬷拿着一件披风出来给我穿上,她是到过张家的人,比小莲更明了我的心事,因而提议道:“公主,改明儿我们把这院子里全都种上桂树,您看好不好?”
“不用全都种上,沿路种一圈就够了。
其它地方可以种桃树、李树、椿树、枇杷树,还可以种一片竹子,几蓬芙蓉花……”
直到看见刘嬷嬷眼里的怜惜,我才意识到,我刚等于把张家的庭园布置描述了一遍。
再压抑,再刻意忘记,还是抹不去那些过往生活的痕迹。
不知不觉间,一些静态的、动态的场景会一幕幕涌现,让我无限唏嘘,却又无能为力。
“算了,就这样吧,不用改了。”
我转身朝屋里走去。
我不要复制,那样看了只会更难过。
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家园,再怀念又有什么用?
服侍我睡下的时候,刘嬷嬷试探着说:“公主,如果您真的舍不下那张家公子,可以跟太后说,让她派人接来的。”
“接来干嘛?休书都写了,现在我和他没关系了。”
“休书就是一张纸,撕了就没了。
如今您贵为公主,张家只要巴上您就能一步登天,无论张家公子也好,张家老太婆也好,谁敢再对您说一个不字?”
我苦笑着摇头:“这样还有意思吗?而且,我母后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您认为太后不会答应呢?”
“张家只是稍微富裕点的乡下人家,无官无爵,连乡绅都谈不上。
母后会让我嫁这样的人家吗?”
刘嬷嬷说:“这您就想错了,太后爱公主之心无所不至,只要是公主喜欢的人,哪怕是乞丐,她都会让您嫁的。
至于官爵,封就有了,钱财更不在话下,要多少有多少。”
“我不喜欢那样。”
就算我真的看上了某个出身低微的人,我也不会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那样得到了只是人,永远别想得到真情。
我父亲和继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可能会真心爱上她依附的人,男人则永远把男性尊严摆在最前面。
出于现实的种种考虑,他可能会依附,但同时也会封闭自己的心灵。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住自己脆弱不堪的自尊:我的肉体沦为下贱,但我的灵魂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
“可是公主这样想念张公子,奴婢看了心里难过,太后也会心疼的。”
刘嬷嬷的关心真挚诚恳,至少听起来是这样。
这时小莲插了一句:“嬷嬷,那张公子是不是长得很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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