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到法国那天,琵琶与陵跟着露的亲戚朋友去送行,参观过她的舱房,绕了一圈甲板,在红白条纹大伞下坐了下来,点了桔子水喝。
国柱一家子带了水果篮来,露打开来让大家都吃。
“可别都吃完了。”
国柱的太太吩咐孩子们。
“来,先擦一擦。”
露道,“没有水可洗,也不能削皮,就拿手帕擦,用点力。”
“哪费那个事!”
国柱道,“街上买来就吃,也吃不死,嘿嘿!”
“等真病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露说。
“人吃五谷杂粮的,谁能不生病?我们中国人最行的,就是拖着病长命百岁。”
“拜托你别说什么‘我们中国人’,有人还是讲卫生的。”
“嗳呀,我们这个老爷,”
他太太道,“要他洗澡比给小娃子剪头发还难。”
“多洗澡伤原气的。”
国柱说。
“你的原气——整个就是消化不良。”
露说。
“这一对姐弟,到了一块老是这样么?”
雪渔太太问国柱太太。
她笑道:“他是因为姑奶奶要走了,心里不痛快。”
“珊瑚可落了单了。”
雪渔太太胖胖的胳膊揽住了珊瑚的腰,“我来看你,跟你做伴。”
“好啊。”
雪渔太太又搂住了露的腰,三人像小女孩似的并肩而站。
“再见面也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在中国舒舒服服的住着偏不要,偏爱到外头去自己刷地煮饭。”
国柱嘟囔着。
“上回也是,我倒顶喜欢的。”
露道。
“一个人你就不介意做这些事。”
珊瑚道。
“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年青自由。”
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