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还能怎么样?都这么多年了。
不高兴当然是有的,说不定还怪罪每个人,瞒着不告诉她。”
他的声口,圆滑的官腔,总觉刺耳。
陵的每一点几乎都让她心痛。
“骏哥哥到不动产公司做事了。”
“做什么差事?”
“不知道。
骏哥哥那个人……”
同榆溪那种失望带笑的声气一样,只是紧张的低了低声音。
“驹长大了吧。”
“嗳。”
“几岁了?十岁还是十一岁?”
“十一了。”
“他以前圆墩墩的,真可爱。”
“现在改样了。”
“他也在家里念书?”
“嗳,说不定会上圣马可中学。”
掉过脸去,以榆溪的口气咕噜,半是向自己说:“可是驹那个人……”
琵琶等着听驹又怎么也不是个有前途的人,可他没往下说。
倒是觉得表兄弟二人都不怎么敷衍陵。
刚到上海那时候吉祥很是亲热,小公馆让他们有一家人的感觉。
当时姨太太对前途仍惴惴不宁,孩子又小。
这如今不怕了。
穷亲戚走得太近可不大方便。
一时间琵琶觉得与弟弟一齐步入了他们自己知道立足于何处的世界。
其实她并不知道。
十七
让她决定放弃钢琴的原因是至少她父亲欢喜。
也是松了口气,再不犯着立在烟铺前等他坐起来,万分不合的掏出皮夹。
这次她要大步走向烟铺,说:“爸爸,我不想再学钢琴了。”
就像送他一份昂贵的大礼。
她不曾给过他什么,虽然也便宜了后母,并不坏了她的情绪。
榆溪荣珠果然欢喜。
珊瑚也平静的接受。
“既然不感兴趣,再学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