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力道,轲华根本是不痛不痒,只颇有深意的盯了郭莺一眼,淡淡地道:“你倒是多心。”
郭莺脸庞微红,立即道:“我还为大君缝制了过冬的衣衫等物,也不知道是否合身。
不如请大君即刻回帐试穿,若是有改动,我也可以连日修好。”
说着,亲自从安夫人手中捧过了物事,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了轲华与顾尚锦面前。
宫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顾尚锦从那帽子上收回目光,撑着轲华的肩膀轻而易举的站起身子,一步步绕到郭莺的身旁,视线在她头顶戴着的白狐帽子上环绕着,轻笑着道:“侧阏氏真是辛苦。”
郭莺垂首,指尖紧张的揪紧了裙摆:“为了苍蒙的安稳,这点绵薄之力实在不足挂齿。”
“说得真好。”
顾尚锦点了点她帽上的红宝石,那么亮,就像猫儿的眼,在黑夜里咄咄逼人,诡异成妖。
她侧身倾向郭莺,“只是不知为何,侧阏氏为本宫缝制的帽子与你头上戴着的这一顶如此相似呢?侧阏氏这是提醒本宫,你的地位与本宫不相上下,应该受到平等的对待,是不是?”
郭莺莞尔:“公主是大雁送给大君的阏氏,而我是我们苍蒙公认的阏氏,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她盈盈望向轲华,丝毫不管对方已经阴霾下来的脸色,一往情深地道:“何况,我头上这顶皮帽还是我未出嫁时,大君送给我最重要的礼物,是聘礼中最珍贵的一份礼物。”
她坦然迎回顾尚锦,“怎能与我送给阏氏的相提并论。”
两人目光相碰,几句话中就已经交锋几回,谁也不会退让,谁也不愿坦诚自己受到了侮辱。
顾尚锦撩了撩长发,背过身去拿起桌上的帽子在手中转了转:“原来它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啊。”
郭莺愣了愣,不知为何鼻翼酸涩:“对,不过它也是这世上唯二的礼物。”
顾尚锦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含笑地望向已经乌云笼罩的轲华:“想来侧阏氏并不知晓,不管是在苍蒙,还是在大雁,本宫的礼物从来都是必须世间独有。
既然别人有了的东西,本宫是万万不会要的。”
郭莺直起腰背:“这话也太虚了些。
阏氏你现在不就有一样东西与我共享么?”
顾尚锦眯着眼,瞥向轲华:“是啊,怎么办呢?不如……”
她坐在塌边,半靠着轲华,一双魅惑的眼凝结在男子的脸庞上,不知不觉中,在座的两人都不自觉的看向她。
顾尚锦单指挑起轲华的下巴,轻笑道:“不如,大君就将侧阏氏废了吧。”
“什么!
你……”
郭莺几乎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上方笑得奸诈的女子。
她怎么可以胆大妄为的说出心底的话?又怎么敢坦然直白的挑唆大君废弃她?她怎么敢……怎么敢当着郭莺自己的面,让她尊严尽失!
郭莺瞬间跪了下去,泪满眼睫,哽咽:“大君,阏氏好毒的心肠!
我自认从未得罪过她,也未在臣民之间挑唆两国之间的和睦,为何,为何……大君……”
座下的女子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在她的一生中,从未如今日这般的委屈,也没有今日这般的胆战心惊,更是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这般真真正正的悲愤填膺。
她原本以为顾尚锦会在看到帽子的同时,就与轲华争吵;她也以为,顾尚锦不敢也不会将对郭莺的厌恶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她更加没有想过,顾尚锦居然敢在她的面前逼着大君废弃她!
太出乎意料之外,震惊、慌乱无措之间郭莺只能以哭泣来表明自己的惊诧和委屈。
在那一份特殊的礼物之前,郭莺的善解人意和宽容大体与顾尚锦的睚眦必报狠辣无情形成对比,任何男子都会为郭莺抱屈,为顾尚锦的‘不识抬举,妖言惑众’而感到厌恶。
顾尚锦任由郭莺哭得心胆俱裂也依然老神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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