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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谦拉着她的小手不知道说什么,让她坐到身边的椅子上。
亦诗马上挣开,把邻座的椅子搬得离他很近了才蹦上去,又主动把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里,笑了。
这是这一整年,或者这几年来亦诗最快乐的一刻。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他刚刚进门找座位的时候。
那次电话之后他们还偶尔有联系,秘密的。
被父亲发现打国际长途后书房落了锁,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留着那张名片只好想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她对孔叔叔三个字有了更深的感情。
她会偷偷在本子上练习,每次都写上谦虚,像普通的习作,实际却是在努力练习前一个字。
新华字典里有两页折了脚,她甚至能背下来那两个字所有的注解。
自己打法的时间,研究他成了一种乐趣,又时候都会入迷。
等待的时间太久了,期望总会落空,只好到琴房吹长笛,录到磁带里等着他听。
别的同学在墙上贴满明星海报的时候,亦诗拿零花钱买了本原版法语字典。
厚厚的,就摆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和学长笛的书谱放在一起。
因为有次随口从父亲那里听来他在法国,她甚至有了学法语的念头。
对她来说,他比任何海报上的明星都好,可惜又说不完全是怎样的好。
总是眉心里有皱纹,给她讲故事时会舒展开,声音很低很缓。
茱蒂的长腿叔叔是什么样子?亦诗觉得一定没有孔叔叔好看,没有他个子这么高,没有他这样的胡子。
她最能读懂大人的眼神,他跟谁的都不一样,哪怕只是认真听她吹长笛没什么表情,她都把那一刻的样子印在脑子里了。
见他不说话,亦诗淘气的握个小拳头,几个蜷起的指轻轻在他掌心滑动,挠一挠,停下来看看他,又点一点。
孔谦也觉得开心,心里好像压了什么要爆开,久得憋闷不住了。
惦记什么的时候,他尝常常在办公室点一只雪茄,灰烬点在烟灰缸里,积上厚厚的一层,试图抹去脑子里的记忆,可怎么抹,她还是印在那儿。
掌心里痒痒的又很舒服,心坎都软了,抓着她的小手揉了揉。
“一一,爸爸他们呢?”
起身指给他看,靠近中心区,桌边围了不少人,继母抱着弟弟陪在一边和几个官太太说话。
怕被注意到赶紧坐下,猫了腰指了指门口。
本该送她回去,可站着不走,还微微用力拉他往相反的方向去。
走了几步,见往来的熟人,孔谦索性牵住她的手,像平日里领着孩子出门的家长,安安稳稳的带了亦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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