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娘子能再给他生个儿子,最好是像兄弟那样高大漂亮又聪明,也算是弥补了自己一生的这么多遗憾。
当然这事他现在不太敢提。
一大麻袋雪花面摆在眼前,真实不虚,那是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
真是白啊,简直比得上娘子那副脸蛋。
捏起来也细细的,手一松,手心里居然还薄薄的沾着一层面,拍一拍手,一片烟雾。
以前哪舍得买这种面!
不知道做成炊饼,香喷喷的,嚼起来得有多带劲!
自己这个娘子,可真是七窍玲珑心,怎么就想出这么多妙法子?
武大握着一把面粉,闭上眼,似乎就来到了县衙前面,乌泱泱的大长队伍,人人抢着来买他的雪花面白炊饼,脸上的渴望神情,活脱脱就是自己小时候渴望笋泼肉汤饼的模样。
五文钱一个,又是五文钱,又是五文钱……瞬间在面前就堆起了一座钱山,把他整个人从头埋到脚,乐得他笑出声来。
只是面粉细了,酵子和盐卤的配比似乎要相应的调整。
武大虽然脑子不灵,却是经验丰富,当下了一小团面,试验起来。
果然是好面,上锅蒸的时刻也短,不出一顿饭工夫,厨房内外就飘起了浓郁的面香。
那香味居然引来了隔壁的王婆。
一进后门,就使劲吸了吸鼻子,大声道:“大郎,六姐儿,我说怎么连日少见,你们关起门来偷偷摸摸的,在弄什么好吃的呢!
香的我铺子里的茶客都直皱鼻子,肚子里面擂鼓,都走人回家吃饭去了!
哈哈!”
人家不请自来,潘小园也只好赶紧把王婆迎进来。
她手里还拿着个茶盏在擦呢,一双斜邋遢三角眼左顾右盼,一下子瞄到了角落里的布口袋。
扎紧的袋口里,隐隐约约沾着她过年才能看见的、白生生的雪花面粉。
王婆一下子抽了口气,脸上的褶子颤了两颤,那眼神胶在布口袋上不走了。
潘小园如何不理解她的意思,少不得干娘长干娘短,请她坐,笑道:“是大郎在做炊饼,待会做得了,给干娘带两个回去。”
王婆眉花眼笑地推辞:“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
可手里还抹着那个茶盏,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自律自觉地宾至如归,一屁股坐下。
坐了不一刻,武大就端着一笼炊饼来了。
王婆看得眼都直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白、这么软的炊饼!
东京城里皇后娘娘每天吃的,也未必比这些要强许多吧?
潘小园拣了两个大的,帕子包好了,递过去,笑道:“干娘拿回去,随便吃吃。”
王婆等的就是这句话,少不得做出一副惊喜的神情:“哎呀呀,你们用这种白面做炊饼,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