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峰回路转,公道会来的。
世间有太多黑暗,但是朝廷的存在就是尽量扫除这些黑暗。”
她道。
古往今来,冤案不断,权利是一把双刃刀,挥刀阔斧那刻一面斩断正义,一面破除邪恶,亦善亦恶,权受人的意念左右。
霍澹见眼前的女子不卑不亢,她眼底好像有一束连光,让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后的太平盛世,一如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那样。
……
将卢大娘暂时安顿在大理寺,众人各怀心事。
出了正堂,一院寂静。
霍澹唇角微垂,负手而立,声音凛冽不容抗拒,问道:“工部尚书的位子,是时候换人了,一切可都打点好了?纪永升在牢中被杀前务必问出渝州私铸铜钱事宜。”
“只要工部尚书一位空出来,我们的人就能坐上去。”
姜子真总是喜欢以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让皇帝安心,道:“旁人皇上可以不信,但要说审讯就没有几个人是微臣套不出来的话,臣去渝州前定会从活着的纪尚书口中问出个所以然。”
霍澹喃喃道:“但愿一切顺利。”
廊桥坍塌,断木漂浮在河面上,桥墩边也有断裂的木料,霍澹带着赵婳和卢大娘离开岸边前细细瞧了眼,确实如卢大娘所说,这些木材并非上乘,绝可能是当年他批下来的那一拨。
霍澹简单吩咐几句,再进正堂时只见赵婳坐上了主簿位置,握笔不知在纸上写什么。
他悄无声息走过去,抬手示意旁边的主簿不要出声,赵婳全神贯注在宣纸上落笔,并未察觉身后有人。
字迹娟秀,书面整洁。
赵婳简单客观叙述了这次桥塌事件,随后另起一排分析桥塌原因。
她抛出几种因素,之后便围绕木材用料详尽展开,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虽还未写完,但字里行间无不透这着对当时督办修桥事宜的官吏的连连质问。
霍澹大抵是猜到了赵婳的心思,她想像上次寓言故事一样,将这内容投递《京华风云》。
舆论能搅动民心,若是利用得当,便是一把助他夺回大权的利刃,这也是他让罗嵩创办《京华风云》的初衷。
这些年霍澹总感觉这期刊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罗嵩拘谨,每次写出来的文稿不痛不痒。
赵婳就不同了,许是因为不知他身份,提笔落字间不拘着,字字如针,句句引起百姓共鸣,让那些奸佞之辈自乱阵脚。
这恰恰才是他想要的。
这厢,赵婳慷慨激昂恨不得写上一千字痛批贪墨官吏,可写着写着,有些力不从心,灵感忽然没了,她停笔顿了顿,没想好怎么落笔。
批得太直白,会被抓去吃牢饭。
“怎不写了?”
赵婳不知皇帝何时到她身旁的,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弄得彻底没了灵感。
把笔放在瓷托上,赵婳泄气,“写不出来了。”
“真知灼见,写得很好,”
霍澹弯腰,瘦长的指尖落在一处干涸的墨迹上,“这里,可以改改,模棱两可的内容只会让众人摇摆不定,既然点出来了,便肯定些,明确指出是木料劣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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