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死吗?」
「怕,如果能好好活着,谁都不想死。
」
这种时候,谢烨反而异常镇定,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得很紧,骨节泛白:「我是个普通人,从小家境优渥,没吃过苦没受过累,不瞒你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打预防针还会哭,可能因为出生的时候是个早产儿,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家里所有人都宠着我,一点风吹草动的小病就要住院,我爸妈都紧张得不得了。
」
「反正我活了二十年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整天就是吃喝玩乐,我爸妈对我也没什么追求,我更没什么追求,家底子在这了,我就负责开心快乐地活着就成。
」
「陈七你知道吗,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也就顺风顺水地这么过下去了,可是谁能想到,我爸死了。
」
他说着,陷入了沉默,我抬眸望去,谢烨侧面轮廓干净流畅,棱角分明,却不同以往的少年放荡,透着深沉的凛然。
他没有再说话,我仰面靠着椅背,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然后递到他嘴边。
二十岁的男人,还那么年轻,看样子是连抽烟都没学过。
他就着我的手,狠吸了一口,然后呛得咳嗽一声,一边开车一边颤动身躯。
我笑了一声,手放在他的背上拍了拍:「你爸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人活着的时候,心里永远要有一团火焰,这把火不能熄,一旦灭了,便是蝇营狗苟,跟死了没区别。
」
我在安慰他,谢烨自然也知道我的意思,稍稍恢复神色:「你放心,我虽然贪生,但不是小人,真到了那一步,我认。
」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平安无事地躲过这次,陈七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
我斜睨他一眼,吸了口烟,答非所问:「我师父活了九十岁,生平最信上古三式,他曾带我上山找一会大六壬的大师算过命,那人说我是伤官制杀的命格,十神七杀,四柱伤官若坐不住,使伤不能驾杀,便是败格。
」
「我如今这样,已经是败格了,这一生劳碌辛苦,命里没印星,也无羊刃,注定一无所有,四处漂泊。
」
「陈七,我不信命。
」
谢烨微微一笑,面上有少年人常见的固执:「别拿那些糊弄我,我也听不懂什么羊刃牛刃,气氛都到这了,你就告诉我一句话,如果我侥幸不死,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那张年轻且朝气蓬勃的脸,眼眸深邃暗涌,令我突然迟疑了下:「谢烨,我不懂,你……」
话音未落,一个急刹车,伴随着谢烨一声「小心」,晃得人头晕目眩。
待到镇定下来,才发现前方路上停了一排的拦路虎。
被包围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不出意外,那帮人手里有家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黑漆漆的枪口瞄过来,我感觉得到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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