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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梚初拿起其中一块衣料,“奶娘,不如就这块吧。”
话刚落,从月门处走过来一个小斯,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一个包袱的人,木梚初识得他,就是那日领了木梚初进药铺的那个伙计。
他走上前来向着木梚初行了一礼,“木小姐,我家二爷让我给您送些东西过来。”
说着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一旁的汀兰,伙计送下东西也不多留便回去了。
木梚初轻轻打开放在桌上的包袱,一身通红的嫁衣映红了木梚初的眼眸,凤冠霞帔,珍珠首饰,一样不缺。
嫁衣上方放着一封信笺,信封上写着:梚初亲启。
木梚初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轻轻打开手中的信笺,龙飞凤舞的张扬字迹,“婚事仓促,沈某心愧之,还望小姐多担待。”
落款沈夜。
木梚初嘴角微弯,葱白的手指划过顺滑的绸缎,心底也软的如同一汪清水。
*
到了大婚这一日,木府并未张灯结彩,也没有喜气洋洋,但沈夜做的很充足,八抬大轿,锣鼓喧天,一样不少,虽及不上富贵人家的阵势,却是明媒正娶,正室夫人的排场。
木梚初在奶娘的搀扶下出了正门,然后上了花轿,一声‘起轿’,便离开了木府,锣鼓适时的响了起来,响彻在了整个金陵上方。
木梚初坐在轿子里掀了盖头的一角从轿子窗边看向了前方骑在马上身着大红衣袍的颀长身影。
那人仿佛若有所觉,从马背上侧身回眸,嘴角微弯,扬起一抹笑容,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木梚初慌忙放下车帘,轻咬下唇。
上一世她嫁与他三年,眼中却从来无他,她沉浸在陵越背叛,家财被吞的事实中走不出来,然后被推上了一个从未见过之人的花轿,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了无生趣,还不如去见爹娘的好。
三年,整整三年,她的身体从孱弱到了病危,她甚至连自己嫁了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汀兰每每对她说,“小姐,姑爷又来了,在院子里站了一下午了,您见见他吧?”
她总是摇头,沉浸在她给自己编织的牢笼里,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都会欺骗她骗取了她的酒坊然后另娶她人,这样一个她从未见过之人怎会真心待她?
最后那三个月,沈夜不听劝阻,亲自照料于她,她眼见这个邪魅俊美的男人为她眼窝深陷,满面疮痍,心中的情弦微动,却是已无能为力。
最后那一日,沈夜问她,“木梚初,你可曾有心?”
那哀婉的语调,痛苦的眼神是她最后的记忆,她意识涣散之前,告诉自己,如若有来生,她愿用一生来报答这个男人给与她的温暖。
天可怜见,给了她又一次的机会,她曾经想要把自己失去的一切都要回来,可是,现在,她坐在花轿里,为他身着凤冠霞帔,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只想好好与他走完这一生,旁的好似都不重要了,整个天地之间,唯他二人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也仿佛等了很久,轿子停了下来,有人轻轻踢了轿门,然后轿帘被掀开,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木梚初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一个淡然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别怕,是我。”
仿佛一股春风从耳边吹过,木梚初的心一下子便静了下来,任由他牵着她弯腰走出了花轿。
一步一步,她只看得到他大红的衣摆,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心里异常安稳。
沈府并无什么宾客,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下人仆役,虽然并不热闹,但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绸缎,都宣示着主家有喜的氛围。
老管家用洪亮的声音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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