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怔了一瞬,忽然明白那种上下不着的悬浮感来自于哪里了。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那就好”
。
他潜意识里其实始终在担心这一点。
江添棱角锋利,有时候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在某些情况下也是有少年冲动的。
但盛望知道,那其实不是冲动,是傲。
盛望清楚地知道江添有多冷静。
连季寰宇那样的人、那样的事横在前面,他都能把阴影圈在一个最小范围里,跟自己和周围其他人达成和解,所以可想而知。
他很傲,但从不冲动,更别提在感情上了。
于是这几天,在春风得意的间隙里,盛望偶尔会想他们两个为什么会突然走到这一步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但他不知道江添。
是因为自己不加掩饰么有时候期待得太明显,有时候失望得太明显,他在这忽而前进、忽而后退,忙得团团转,所以他哥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了他一把。
他只是潜意识里担心,那些暧昧和亲昵不是因为耐不住的悸动,只是他跑得太急太近了,江添怕他失望难堪。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开心亢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太霸道也太不公平了。
这本该是两个人平分的。
盛望沉吟良久,笑笑说“那你做那些事都是想让我高兴么”
“哪些事”
江添说。
“挺多的。”
盛望一个个数着,语气有点懒,像是并不过心的闲聊,“看着我瞎改你的备注名、陪我提前过生日、容忍我灌你的酒、到处找照片做相册,还有”
他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玩笑似的配合着,数一个便曲起一根手指。
数到最后一根时,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有接吻。”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久到盛望忍不住看向江添,才听见对方开了口。
也许是在配合他的闲聊,江添也弯着手指数了起来。
他说“备注名是,提前过生日是,灌酒是,找照片做相册也是。
最后一个不是。”
盛望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舔了舔干的下唇。
他其实很少会紧张,不论什么场合、面前站着或坐着多少人他都很难感到紧张。
唯独在江添面前,那些与生自来的得意与矜骄会短暂地消失一会儿。
“那最后一个因为什么”
他等着答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关节,直到磨得那处皮肤一片通红,才听见江添哑声说“冲动。”
“定力不足。”
“情不自禁。”
盛望摁着关节的手指顿住,良久之后终于放松下来。
就好像他抱了满怀的欢喜干站很久,终于被人捧走了一半,于是他终于卸下负重,纯粹地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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