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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一个人寂寞如斯地对那颗未出世的蛋说着话,大半是关于秦卷这个人的坏话,许是母子连心,每当我提起秦卷两个字是肚子里总有微微的颤动。
一次,小神农把完脉啧啧称奇道:“按理说,玉姥树与凤族的长成皆是极为缓慢的,小主子长得却格外迅速。
估摸是娘娘和帝君两人灵气磅礴,小主子打小的根基就颇为深厚了些。”
我掐指算了一算,不由地开始担忧,会不会这孩子出世后,秦卷才涅槃成只小凤?老子孩子一样大的年纪,这让我有点不能接受现实。
凡间的生活平静安乐,东华与我通了几回书信,原来在我离开九重天后他就孤身一人回到碧海闭关去了,闭得个昏天暗地再出来时已得知了魔界□与北荒之乱。
他写的书信一般皆是只言片语,和他人一样冷清,大多是寥寥几句关照我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之类的。
可在今日我收到的那封信函的尾端,他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
我捧着信,窝心地几乎掉下来泪来。
我这一生大概只有东华一个能称作是知己的朋友,所以在北荒身陷危境之时我也曾埋怨过为何他不回信不联系?埋怨归埋怨,可我没想过他那样的一个人会写出这三个字来,怎不叫我窝心?
白日里伤感了这么一遭,不到晚间眼帘就重了起来,早早爬上床,才合眼,房间猛地晃了一晃,椽梁上簌簌落下了许多泥灰。
又听得嗷呜一声嚎叫,我阴沉着脸披了件衣服出了房,抬头一看,多日不见的昌合君懒洋洋地坐在屋顶之上,一手提着个酒坛,一手抚着缩小版猰貐毛绒绒的脑袋。
猰貐被他摸得舒服了,打了个滚,整栋房子又是晃了一晃。
我指着它,大声道:“小畜生,你再给老子滚一个看看,不把你剥皮抽筋我就跟你姓!”
昌合轻蔑地低视我一眼,拍拍猰貐的脖子:“儿子,去咬她!”
猰貐欢快地嗷呜了声,朝吓得面无人色的我扑了过来。
它来势汹汹,爪子落在我身上时却轻巧得异常,猩红的舌头亲热地在我肚子上舔来舔去,蓬松地尾巴直摇。
我黑着脸使劲推开它:“你其实原身是只狗吧?”
仰头喝酒的昌合君呛了声。
待我笨手笨脚地上了屋顶,昌合将酒坛子拿到了一边:“这时候我可不敢给你酒喝。”
“送我我都不喝。”
我瘪瘪嘴,用脚踢开妄图蹭过来的猰貐:“你到底是怎么恢复记忆的?与秦卷脱不了干系吧?”
今夜是半月,凄凄月色下的昌合竟显出几分孤独寥落之情来,他按着酒坛子道:“是啊,是与他有关。”
喝了酒敞开怀的昌合向我说了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近百万年前的汤谷。
汤谷乃日升日落之地,里头生了株三百里高的扶桑木,洪荒初蒙时期,由日月精气化了两个凤凰蛋,恰好就在这株扶桑木上,一个是秦卷,而另一个便是昌合。
从亲疏远近来看,这二人称是兄弟再不为过。
坏就坏在不久之后的天崩地裂,两仪崩、四极摧,即便是汤谷这样的圣地也难免受其影响。
两个凤凰蛋,一个流落在了昆仑白茯山;另一个则不幸地流落到了黑水之地。
黑水是三界恶名昭彰的险恶之地,所有最为肮脏污浊的凶兽妖魔皆齐聚此地。
昌合这个凤凰蛋仗着一层牢不可摧的仙障,虽免于了被吞噬的下场,但日经月久,受了数十万年的浊气侵害,一个好端端的神族凤凰渐渐异化生了妖性。
而昌合甫一出生,身子骨大不如他的兄弟秦卷,更在黑水饱受欺凌。
好不容易逃脱了那个魔窟,便误闯了龙族的居住地,接着就被我阿娘救了下来。
如此,他与秦卷的相像、他的鸾凤原身,种种所谓的巧合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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