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又是章家大奶奶的表侄女。
或者就为着这个,格外亲近些也是有的。”
强氏笑道“老爷才说外甥女脾气古怪,不是普通亲戚面子分就能让她另眼的。
不过老爷说到这位章奶奶,平日就听妹妹不住地夸,我还有些不信。
今日一,竟是见面胜过闻名了说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可形容,说三十一、二岁再没有人会不信的;脸色鲜嫩得比她扇子上芙蓉花儿还胜三分,那一身猩猩红绣葡萄纹的褙子,又是大红撒花的百褶裙,等闲人都不敢用的颜色,偏她随随便便一穿,硬是降服住了。
又能言能笑,知道的就痛痛快快地说,不知道的就爽爽利利地问,旁人说话时就安安静静地听;不怯不怵,管你是三品五品、夫人太太,或是头回见、二次面,都招呼得从从容容、舒舒服服。
连东海郡侯的夫人,着跟她不过平起平坐,论起那份自在来恐怕都要不如了。
这么一个人,怪道妹妹讲起来得意;就是林盐政,也巴巴儿地让让女儿跟着她走动。”
范承佺点头道“这就是大家世族了。
章望章仰之的妻子,那可是文华公亲自选定,又在吴太夫人身边几十年的人,她见过的世面能少到哪里去。
别说咱们家赏花会了,谁不知道太祖皇帝南巡,太上皇老圣人还有当今龙潜的时候都专程往她家去过,天底下还能有比这还大的阵仗叫人不从容的”
强氏先没想到这个,突然听说,倒吓了一跳。
随即想起来,道“老爷又往大里头说了,算算时间也不对。
便赶上了最后一桩,她当时年纪能多大,就有场面,也不是她去支撑。”
又笑问“难得老爷这样赞一个人,难道有什么典故我不知道的不成”
范丞佺道“哪里有什么典故。
说起来我们跟常州章家文墨上或还有渊源,平日并没什么往来。
只是刚才我与章仰之的少子章回在那边堂上叙谈,他举止风度、言辞学识,实在是几年来所见年轻辈里第一号人物。
且单单在文学经义上头出色也就算了世上总有那一等天生的才智,博观强记、过目不忘之类,他家藏又丰,家学渊深也不稀奇。
但是那些地理水文、人风物,竟然也是多少都耳闻目睹,纵不亲身经历,也有比类相近、可堪推断旁通的见识这自然是他老师黄肃黄雁西功劳,领他走的知行合一的路子。
可这游学,莫说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二、三十岁的大人,又有几个吃得下这份苦去当年岳父也提议教大郎随了他院的先生往各地去,可我们到底也没舍得。
而今想想,不愧是文昭公、文华公的家门,教导历练子孙,固然有他的独到。”
强氏听如此,心上突地一动,就问“这位小章相公,不知道多少年纪”
范丞佺道“十八了。
他是三年前中的举,正打算着明年下场春闱。”
随即就向自己妻室摇头,说“这个不是我们能想的。
若是没先头那些事,又一早请八妹妹帮忙,再加上父亲和京城里两位座师的颜面,或许还有一二分成算。
如今呔”
见两句话一过,强氏又不自禁红了眼圈,范丞佺忙道“太太莫多心。
章怀英虽无不好,到底比咱们闺女小了三岁。
虽是常听人说女大三抱金砖的,但也有些地方女大三污泥烂。
且当年大济源寺方丈也给雯儿批过八字,必得寻一个将将大她两岁的才好。
那蒋子安说是大了雯儿两岁,却是抠了年头岁尾算的,原本也不是什么良配,所以后头才出了那些糟心事。